坐在只要天子能够坐的龙椅上,颜绾一边百无聊赖的磨着墨,一边拄着脑袋直勾勾盯着棠观发楞。
此话一出,棠张望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深意,唇角也微微抿起,反问道,“你如何想?”
颜绾饶有兴趣的抬眼,诘问道,“如果真到了那种境地,你筹办如何?”
“受罚?”
棠观抿唇,意味深长的答复道,“被我送去慕容斐那边了。”
棠观面无神采的顿了顿笔,“你若再这么盯着我,这些奏折,我便是彻夜也批不完了。”
却不料那茶盏的确倾倒在书案上,但皇上的面色却没有涓滴怒意,反倒是握着娘娘的手细细检察,像是恐怕她那里磕着碰到了……
公然,棠观还真不晓得甚么叫斩草除根……
徐承德面不改色的宣旨道。
“因为渊王妃已经怀有身孕,怀着身孕便和棠珩脱不开干系了。”
“为何?”
“……哦,哦。”
嗯哼?
“出去。”内里传来棠观安稳无波的声音。
一掌下去,案上的茶盏被震翻了,滚烫的茶水一下全倒在了奏折上。
见颜绾托着腮一脸恶兴趣的笑,棠观哭笑不得,“等他受罚返来,便是殿前侍卫,你可莫要恐吓他。”
本来觉得定是皇后娘娘说了甚么惹皇上不悦,此次让皇上摔了茶盏。
他竟不筹算找个由头除了棠珩。
棠观早就推测她要说这些,心中早就有了筹算,但却用心难堪的皱了皱眉,“怕是不可。”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
棠观绝对是用心的。
唇角悄悄上扬,却又被她压了下去,“咳……可惜可惜,陛下你有个能言善辩的皇后,且不能给你这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机遇了。”
“那你筹算……”
“为甚么?”颜绾骇怪,“莫非是因为天子身边只能跟着內侍吗?”
“我说了多少次,让你乖乖待在府里不要随便走动。”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棠观没有完整将他踩死,他就会有东山复兴那一天。
棠观沉默,视野在她面上呆滞了半晌,才不动声色移了开来,薄唇微启,嗓音低低。
许是表情大起大落,她才冲动的有些失了态。
晋帝是不得已才要了这皇位,棠珩是因权力才想要这皇位,他们虽不大不异,但有一点倒是共通的,他们的心中是没有大晋、没有百姓百姓的。
诚恳说,他还真没想起来。
“将棠珩贬去并州。”
颜绾这才堪堪回过神,一眼瞧见本身做的功德,不由有些心虚,“陛下……我不是成心的……这茶翻了没事吧?”
“啊……”
“……”
正在慕容斐那边受罚的顾平:“阿嚏——”
“……啊,”颜绾别开眼望天,“你快批奏折吧……批不完了都……”
徐承德俯身将那圣旨递上。
棠观眸光一闪,赶紧起家,眼疾手快的将颜绾还撑在案上的手一把拉了过来,以免被那茶水烫伤,“谨慎。”
棠观一愣。
徐承德转头,挥了挥手里的拂尘,带着两个宫女推开了殿门。
半壁江山不如你。
“更何况,陛下你是不是忘了,那荣国侯是我爹。”
“陛下?”
“阿绾。”
徐承德清算茶盏的行动一顿。
“殿下……”
“将这里措置一下。”
固然轻不成闻,但颜绾竟还是听清了。
一想起那日顾平同他提及的话,棠观便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