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娴话虽是对棠遇说的,却没有直接看着他,反而一向平视着火线。
说罢,也不再多言,她俯身拾起一旁的灯笼,福了福身,“奴婢先辞职了。”
奚息……
“璟王殿下。”
棠遇一惊,醉的酒全醒了,垂眼看向山下,见一丫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赶紧纵身向下一跃,翩然落地。
重重的抖了抖手腕,直到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他才一挥手,将那酒壶径直从假山上扔了下去。
下一刻,她像是甚么都没产生过似的,将手中的药碗拿开,但却也没当即递给颜绾。
璟王府。
只要不被棠观抓住把柄,只要等找到软软……
棠观被逗乐了,紧抿的唇角有些绷不住,眉眼微弯,“本来如此……本日朝堂之上,又有臣子提出选秀以充后宫一事,你身为皇后,可要有些职业素养?”
“是么?”
颜绾从棠观那边得知了北燕新帝即位的动静。
但是她也只是有半晌的不风俗。
而是沉声朝豆蔻说道,“药还烫着,如何能给娘娘喝?”
“看着仿佛挺委曲的?”
听着倒是让他有些别扭。
棠观不解。
说着,他俯身拾起灯笼,递还给了萧娴。
欢畅?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位曾经的萧家大蜜斯,棠珩的表妹竟是沦落到在他府上做了粗使丫环,一口一个奴婢……
“王爷……?”
一身明紫色衣衫,玉簪束发的棠遇在王府门前勒紧了缰绳,
像是再次被戳中了把柄,棠遇的神采一下苦了起来。很有些暴躁的踢了踢脚边滚落的酒壶,他寂然的在树边坐了下来,“没甚么……你下去吧。”
“唉……”
萧娴微不成察的勾了勾唇,想起白日里听到的动静。
萧娴回身,深深的看了棠遇一眼,“看来是奴婢多虑了。皇上畴前便开阔磊落,哪怕坐上龙椅,想必心性也是不会变的……”
“那殿下现在又是在为何事忧心?”
棠遇借着月色看清萧娴面庞时微微一怔。
===
看来面前这位璟王殿下还被瞒在鼓里,一无所知啊。
棠遇愣住,赶紧诘问道,“甚么意义……”
“没事吧?”
颜绾瞪眼,刚要开口,倒是手腕一紧,重新被压回了藤榻上,“唔……”
见她面上只要惊奇并无其他,棠观对劲的收回视野,“恩。”
颜绾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放松下来,靠进棠观怀里,沉吟道,“之前几月的战事过分惨烈,现在最是要疗摄生息韬光养晦,若不断战,怕是大晋也难以支撑更久……与其到了当时不得不出兵,倒不如现在应了北燕的乞降。”
酒壶闷声落地,却引得一陌生女声的惊呼,随即便是灯笼掉落的声响。
叹了口气,棠遇抬头将那酒壶里的残酒一饮而尽。
转念一想,危楼的大部分人手都被她派出去寻软软,其他人都垂垂在做后撤的筹办,怕是还没来得及向她回报这北燕的时势吧。
门口的侍卫眼睁睁瞧着方才出门还兴冲冲的璟王殿下满脸愤懑冲进了府内。
说罢,便凑到碗沿试了试,觉着不太烫后才蹙眉憋着气将那药一口饮尽了。
说着,她转眼又望向豆蔻得空,慎重叮嘱,“接下来,除了去北齐持续寻觅软软的,留在京中的人……千万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假山四周,有很多空酒壶,在班驳的树影里被扔了一地。月色如水,都未能点亮棠遇眸底的烁烁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