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卿的指尖在茶杯盖上微微一顿。
沈罄声的确就是个疯子，最可骇的是他还是天底下最明智的疯子！
“你方才说甚么？阿谁孝子，已经收到工部侍郎的上任文书？”
哪儿有搀扶本身仇敌上位的事理！相爷这是急疯了，还是老胡涂了。
裴云卿再有三四天就要离京了，晋党又将重归安静。
衣衫不整的蔡腾只穿了一条亵裤，手里拿着腰带和衣服，慌里镇静的从内里出来，边走边穿衣服。
“甚么！”
蔡腾听他老爹这么说，内心也有点毛毛的，打起了退堂鼓：“那儿子……儿子就装病……不去上任。”
“你比来在都城的动静有点大，不适合再出面了。”沈罄声道。
“往好处想，这几年如果无风无浪，你在工部也就罢了。但往坏处想，万一南边的水治出了题目，你就算有一百条命也得搭出来。”
“你有甚么筹算？”
何况，蔡相的弟子故吏中有票的人早已占廷推里的大多数，就算比来少了户部和工部两票，也没甚么打紧。蔡相既然上书，就已经做好了十成十的筹办。
“相爷！”
管家跟在蔡腾的前面，把大厅里产生的事儿，跟蔡腾说了一边。
蔡府的管家来的时候，就免不了听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因声浪语，固然脸皮子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敢迟误，只好硬着头皮拍门：“少爷少爷，老爷在前厅发怒了，正等着你去回话呢！”
美满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他却没有半分踌躇，就像是冬眠好久，正要一跃而起扑食猎物的狮子，眼底闪动着蠢蠢欲动的亮光。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对我已经不信赖了，如果推举我们的人，皇上一定会应允。这个沈罄声固然年纪轻，但倒是简在帝心的宠臣，乃至李贤还会在中间帮他说话。”
倘若他家弟弟小裴，能有沈罄声一半的魄力，晋党也不会落魄到现在这个模样，端赖他一小我苦苦撑着大局。
“哎呀，这姜还是老的辣呀！”裴云卿押了一口茶，他眼眸一撇，从沈罄声的身上微微扫过：“蔡相已经上书推举你为工部尚书，不过这事儿另有转圜的余地，趁我还在都城，给你跑跑腿，还能拉上几张反对票。”
蔡腾从小被他爹训的像兔子一样，此时心中固然有不满，却也不敢辩驳。
更何况，现在朝里有很多风言风语都在传，沈罄声已经倒向了九千岁。这不是仇敌嘛！
“你们都觉得工部是个肥差，给皇上修寝宫，修陵寝，在处所上修路治河，随便伸手就能贪一把，却忘了现在国库里的空虚，也就是邹颍清那么八面小巧的人才气每年从户部调拨出来一笔钱。现在户部和工部的尚书都被罢免了，来岁刮甚么风还不晓得呢！”
蔡訾眉头舒展，更显年老和无法，他如一头困兽普通在摇椅四周踱来踱去。
“我蔡訾如何有你这么个要钱不要命的儿子！”
终究，长叹一声，说道：“为今之计，只能破釜沉舟，推举沈罄声为工部尚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