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宗天子偏头想了一会儿,竟然点点头道:“没错,忠王的脑筋固然不好,但却不会坏了祖宗家法,升国,你可知吾大宋天下的根底是甚么吗?”
是啊,科举如果改成天下第一武道会了,现在会聚临安的当然都是陈德兴一样的变态肌肉男了。而全部大宋社会的上层精英,天然都是些赳赳武夫了!
“一个岳武穆?”公主悄悄一笑,“这陈郎豪杰无双,必然会是保扶我大宋江山的岳武穆!”
理宗天子看着女儿,淡淡一笑:“这便是你不如禥儿的处所,他不会图强求变,只会垂拱而治天下,祖宗的法度已经行了三百年,早就入了民气,与这大宋天下一体,变不了的!如果稳定,这大宋天下还能安稳下去,一旦变了可就该亡国了!吾大宋本日之祸的根子,不就是熙宁变法,不但是王安石么?”
升国公主叹了口气,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天然不明白一国之君的聪明。她只晓得大宋天下已经岌岌可危,若没有陈德兴在保障河、扬子桥的建功,安坐在这临安皇宫中的多数就是鞑子大汗了。而大宋的人丁有近千万,士子数百万计,如果大家都和陈德兴一样勇武,规复中原岂不是指日可待?就是封狼居山也不是甚么难事……
升国公主悄悄地凝睇着父亲好久,唇边垂垂绽起一丝苦笑:“本来在爹爹眼中,我还不如忠王哥哥……”
“可现在再稳定的话……还能安稳?”升国公主固然长在深宫,但是对宫外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就算理宗天子不说,扶养升国公主长大的阎贵妃另有宫中的宫女、寺人们也会和她说些这方面的事情。
“天然是要将天下士子都往文章事理上引,如此赵宋天下才气安稳。”理宗天子渐渐饮了口茶,“如果天下士子都是陈德兴一样的人,朕还能在这皇宫当中安坐吗?”
“能安稳的,只要再出一个岳武穆打疼了北虏,这天下就能稳了!吾大宋有亿兆万臣民,总会有一二豪杰出世的吧?”理宗天子捋着髯毛,嘴角不自发的浮出一丝嘲笑。
“本来这文章经意不是通大道,而是用来使士大夫变弱的帝王术……只可惜文章写得再好也退不了北虏,要保大宋江山还是少不了陈郎那样的豪杰。”小公主只是悄悄点头,“祖宗创此家法的时候,天下大抵是承平无事,如果让太祖太宗见到现在的困局,大抵也想要窜改的吧?”
理宗天子拿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半晌后皱起眉头。“真是聪明儿啊,可惜是个女儿……升国,你说的没错,保障河边喋血的也是士大夫,但是这士大夫和士大夫是不一样的。东华门外唱名的是能够共天下的士大夫,而保障河边喋血的是要时候防备的士大夫!”
升国蹙起秀眉,“一样是士大夫,为甚么要贵文贱武,厚此薄彼呢?”
想到这里,公主摇点头:“陈郎豪杰盖世,天下士子如何能够都和他一样?”
理宗天子笑道:“如何不成能?陈德兴的技艺兵法又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那是十几年如一日苦练苦学来的。而这习武之苦也一定能比得上十年寒窗之苦!如果下个月春闱比的不是文章经意,而是弓马骑射和兵法,现在会聚在临安的士子就个个都如陈德兴一样了!”
现在这大宋,就是个站在“官僚本钱主义”大门口的社会,是个统统环绕着“官”字运转的国度。当官统统男儿的胡想,不管贫贱还是繁华。而当官的体例固然有科举、荫补、保举、军功、输纳五种。但是真正崇高的只要科举!真正公允的,也只要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