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话,周员外何必多礼?我不过问几句话罢了,问完就走。”他要直入正题,周恕怎敢顾摆布而言他,抹一把脸,提起精力,“大人但说无妨。”
“不准回嘴。”
顾云山侧让一步,仿佛底子没瞧见周恕身上松垮垮中衣。“周员外与孙大人这些年来往很多,情分颇深,现在出了这等事,想来周员外内心也不好过。”
月浓笑弯了腰,眉眼鲜艳如花开。捂着嘴忙点头,“心疼,心疼一朵娇花落泥尘。”
顾云山如鲠在喉,无言可对。伸手将顾辰从树上拉下来,便往西北芙蓉苑中去。叮嘱月浓,“一会儿你在外头守着。”
“大人……但说无妨。”
月浓退后一步,双手环胸,偏看他蹬到几时。没多久就听噗通一声,秤砣落地。她没能忍住,捂着嘴闷声笑。
“春季还没过完呢顾大人,哪来的秋后?”
“我还想问……”
“这下筹算秋后算账?”
“懒得跟你多说,凡是谨慎为上,不成等闲作结。行了,就那儿――”顾云山指着墙角,把月浓推畴昔,食指在空中齐截道弧,“你就站在这儿,不准出来。”
“啊?是咕咕咕还是咯咯咯啊?”
“噢――可这也太小了……”
门边一名周府仆人哭泣道:“是我们大少爷的书童,少爷呢?马车在这,少爷如何不见了?”
他偷偷试了试耳垂,万幸,方才滚烫如热铁,这下已然温温凉凉回归正轨。
“我不敢说。”
周恕道:“公子汲引,周某愧不敢当。”
她却也不计算,搭了他的手,眼波如泠光微闪,“都说术业有专攻,老爷吃得秤砣那么重,何必来爬墙?”
月浓没耐烦,抓起他后领探身一跃,三两步已至周府大门。朱红的大门,两端麒麟瑞兽之间趴着个血淋淋的男人,撑着最后一口气,喊说:“鬼,厉鬼索命……”
“快说――”他抬高声线,未做贼先鬼祟。
他耳根子发热,心也扑通扑通乱跳,由内到外十足不受节制。他落下重症,今后没法持续萧洒度日。全赖她身上淡淡栀子香,织出一个初春落英的梦,是你梦中的桃花源。
“七爷!”
“噢?甚么成果?我如何不知?”
两人藏在后院角落里,月浓问:“往哪走?”
顾云山懒得再听他俩发傻,“闲事要紧,周恕人呢?”
月浓抱着他,歪着脑袋打量他,“咦?顾大人,你脸红甚么?”
她真想翻个白眼将他提溜起来扔到屋檐前面,“要不然我抱你出去?”
风清夜美,他与两位娇娇美人摇骰子赌零钱,正逢鼓起,窗台上一声响,烛火全灭。他喊美人美人,却没半点回应。再回神颈上冰冷,已然被人抵住咽喉,弹指间取别性命。
“拯救,来人,救救我――”
“这会儿晓得你是大师闺秀了?”
“不能。”顾云山双手扒在墙头,两条腿临空乱蹬,废柴似的蹬不上墙头。
这一回痴钝的是顾云山,懵懵懂懂如坠梦幻,一双风骚桃花眼不见戏谑只余恍然。
“是,这是天然――”他正要长篇大论诉哀情,被顾云山一抬手打断,“捉弄旁人那一套,我劝周员外十足收归去。深夜到访,我不是来听废话。本日之言,我与你包管,不予第四人知,但你若不能照实说,我便少不得要多管闲事,送周大人上蓟州府鞠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