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浓忿忿道:“打女人?真不是东西!”
到这一刻月浓才从虚空的圆弧里跳出来,劈面撞上一溜小跑追出来的顾云山,被一把攥在身前,“快,庇护我。”
顾云山懒得再听他俩发傻,“闲事要紧,周恕人呢?”
顾云山如鲠在喉,无言可对。伸手将顾辰从树上拉下来,便往西北芙蓉苑中去。叮嘱月浓,“一会儿你在外头守着。”
“李丰舟诈尸报仇呀。”
“我们就不能从正门走么?”
他不耐烦,“鸡如何叫你不晓得?”
“不准回嘴。”
“春季还没过完呢顾大人,哪来的秋后?”
周恕强自平静,“豪杰,豪杰,要钱有的是,把老夫这条命留下,要多少都给。还望豪杰部下包涵,部下包涵。”
“是,这是天然――”他正要长篇大论诉哀情,被顾云山一抬手打断,“捉弄旁人那一套,我劝周员外十足收归去。深夜到访,我不是来听废话。本日之言,我与你包管,不予第四人知,但你若不能照实说,我便少不得要多管闲事,送周大人上蓟州府鞠问了。”
两人藏在后院角落里,月浓问:“往哪走?”
“噢――可这也太小了……”
“我本来就是,唯独你把我当丫环,成日里磋磨。”
他吃紧忙忙落地,闲逛两下才站稳。像是醉后失态,步子都迈不开。
“更红了……”
“这会儿晓得你是大师闺秀了?”
越是无求,越是伤害。
“不能。”顾云山双手扒在墙头,两条腿临空乱蹬,废柴似的蹬不上墙头。
“又骂我?”
她真想翻个白眼将他提溜起来扔到屋檐前面,“要不然我抱你出去?”
顾云山哈腰咳嗽,缓过劲来问:“此人是谁?”
门边一名周府仆人哭泣道:“是我们大少爷的书童,少爷呢?马车在这,少爷如何不见了?”
“另有呢。”顾辰对劲道,“另有月浓呆呆呆,七爷嘛……”
顾辰提剑在手,飞身而出,颠末月浓时吃紧喊道:“你留下庇护七爷,我去追贼。”
月浓紧贴在顾云山身后说:“白日里不是已经问出成果来了么?”
“拯救,来人,救救我――”
顾云山扬起下颌,饶有兴趣望向他,“无他,来见地见地连台县第一人周大员外罢了。”
周恕正值不惑之年,酒色过分,眼袋下垂,大腹顶天。南边送来瘦马两匹,价高者得,没进都城大户人家,反倒让连台县周大员外支出囊中,不为其他,只因蓟州矿脉无数,白手发财,日进万金。比之京内空有浮名的贵爵公子,更显殷实。
她却也不计算,搭了他的手,眼波如泠光微闪,“都说术业有专攻,老爷吃得秤砣那么重,何必来爬墙?”
“你与孙淮之间那些个蝇营狗苟我没兴趣探听,但你现在细心回想,孙淮上任十年间,你与他是否曾牵涉命案,逼得人家破人亡,愤而求死?”
风清夜美,他与两位娇娇美人摇骰子赌零钱,正逢鼓起,窗台上一声响,烛火全灭。他喊美人美人,却没半点回应。再回神颈上冰冷,已然被人抵住咽喉,弹指间取别性命。
臭丫头――
亦不等他踌躇踟躇,略略哈腰右手穿过他膝弯,再挺身马上将他横抱在怀,百余斤的大男人横在双臂之间,却未能在她脸上找到难堪之色。
周恕的魂落了地,心却不能安。顾云山是多么人物,他远在蓟州亦能如雷贯耳。提起顾云山,非论黑的白的,总归是要抖三抖,“大人驾临舍间,周某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