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敲,还是没人理。
鼻血止住,顾云山挪开沾满血的白帕,暴露猩红满布的鼻头人中,咧嘴笑,傻得一塌胡涂。不幸他不自知,还觉着风骚萧洒人间难觅,一伸手揽住傅启年肩膀,“我们兄弟,打个筹议。”
门开,妙手过招仅在斯须之间。一段轻柔的纱勾着他,转圈转圈转圈,终究淹没在重重深海当中。他扑腾着想要游出水面,却被死死按住转动不得,眼看就要淹死在湛蓝深海——
月浓坐在小圆桌劈面,冷酷且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他为可贵咳嗽两声,见还是没人理,终究想到赔罪礼,从速从桌子底下捡返来,一开木匣送到她跟前,“双龙剑毕竟是偷来的,不大好。还是用这个——”
萧逸吓得护住咽喉,顾辰有点惊骇,“连我也要杀啊?我死了阿毛如何办?没爹的孩子像根草。”
迅雷不及掩耳,只闻声顾云山哎哟一声,又挨了一拳,再睁眼月浓已然稳稳铛铛坐回原处,毫不在乎地回说:“这下有个更大的委曲了,是不是好可贵?”
临死前念叨着,女人真是惹不得,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半点事理不讲——
“你去试,到时候断手断脚可别赖我。”
顾辰俄然呈现在他二人之间,从桌子底下冒出头来,抬头问:“七爷,你要亲他吗?我想看。”
他干脆一排闼闯出来,反正都是大理寺,哪个犄角旮旯不是他的地儿?客气甚么?
气啊,他阿谁气,气得要落泪,恨不能抹开颜面趴在桌上大哭一场。
完了完了,这才想起来,本来还是有求于她,这下如何办?难不成要饿三天等她气消?思来想去眼睛瞄到傅启年身上,吓得他双手抱胸,“你想干甚么?”
萧逸第一时候冲上前,伸开双臂护住顾云山,“说你呢,闻声没有?我们大人是多么人物,你竟然敢上手?你瞧瞧这鼻子,鼻梁如山脊,鼻胆似琼瑶,万中取一的鼻,人间难求的鼻,成果被你糟蹋成甚么样?我们大人这辈子也没受过这么大委曲,你闻声没?这、辈、子、也、没、受、过这么大委曲!”
俄然间下冰冷,仿佛有一细针钻进皮肉。也就在这一瞬,他四肢生硬浑身有力,唯独剩下认识复苏,眼睁睁看着本身冲着空中砸下去,鼻血喷溅。
到这时候,她才绕开屏风走过来。或是因情急,鞋也来不及穿,一双细白如玉的小脚湿哒哒滴着水,骨细肉匀,莹莹得空,他虽气着,但对着她一双脚竟也说不出一句不入耳的话。
她烦透了顾云山,“无耻小人。”
她定睛看,本来是那对代价连城的鸳鸯刀。
“呵,恐吓人谁不会?”
继而颈后一热,从颈椎到尾椎一齐活过来,他醒了,却也只是换个姿式侧躺在地上死皮赖脸,“有胆你就杀了我,免得一时一个样的折磨,老爷我服侍不起!”
第四十六章灾银(三)
“还是不要——”不消扶,他翻个身利索地爬起来,抖一抖衣袍,假装甚么也没产生过。“我看你,过得挺好。”
他愣在当下,脑中一片空缺。水从他稠密的睫毛上落下来,消逝无踪。隔着牡丹图苏绣屏风,窥见少女婀娜剪影,即便是他,自夸阅人无数的顾大老爷,也要听一听,咽一咽口水,凸起的喉结攒动,咕咚一下,谁知是谁的心机彭湃,似脱缰野马满地乱奔任谁也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