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距五鹿兄弟等人查见凤池师太头皮雕青,已有七日。
胥留留一听,举袂遮了半面,暗将泪眼一揩,虚虚起家,哑声应道:“祝大哥但是感觉,家父同宣家兄弟,似有隐蔽;战前说话,埋没深意?”
闻人战口唇一撅,脆声应道:“胥姐姐,你可有闻听胥大侠旁敲侧击,言及退隐江湖之事?”
先前同胥家走得近的三亲四故,另有些个曾经死告活央非同咸朋山庄攀上干系的掌门侠士,许是信了甚胥子思暗行恶事、二剑客破柱求奸一类说辞,现下皆是自同寒蝉,明里暗里同山庄断了联络。如此瞧来,世情冷暖,直恁令人唏嘘。
五鹿浑目珠一转,将堂内诸人扫个一圈,单掌一收,低低接道:“叵耐天嫉英才,胥大侠惜败擂台……”五鹿浑一顿,两腮一嘬,迟疑半晌,低眉喃喃,“逝者已矣,诸君节哀。惟愿此事并无隐情,莫教凶暴之徒扎害良善,寒了一干江湖后辈之心。”
胥垂垂想也不想,立时应道:“确是如此,从未再见。”
思及此处,胥留留立将眼目一揩,正对五鹿浑,眉语三番,似作考证。
胥留留听得闻人战一声娇唤,不待其言罢,已是点头,柔声便道:“因果前后,若光阴来到,你自当奉告;此时不言,便是机会未至。我自解意,万勿迫己。”
两今后。
五鹿浑细细揣摩半刻,两臂一抱,自言自语道:“人必自揣,武林中人尤甚。皆因若无自知,怕是斯须便得送命。既经前战,那兄弟二人当知斤两,怎得不过数月,便要再战,还非得齐齐赌上命去?”
五鹿浑念着陈峙雪见羞前车之鉴,临行前草草将一众金卫安设葡山,以护凤池全面。又令柳难胜坐镇山中,万勿外出,且教其明告葡山诸弟子,金卫之事,莫要张扬;至于其翁公乘鹤,也只得遥相凭吊,以尽哀思。
江湖之上,流言四起。
胥垂垂听得此言,终是了然五鹿浑媒介后语所指,口唇一开,倒是干笑两声,抬掌甩袖,失了耐烦,“你等一唱一和,不过是说,宣家小子探得先考隐蔽,觉得勒迫,故而有恃无恐,擂台取胜立名。”胥垂垂一顿,再言时已是切齿瞠目,“且祝兄言下之意,怕是那俩小子所掌之密,同劳什子大欢乐宫有些个干系?”
堂上诸人,皆是凝神细思,一时无言,唯闻人战目珠不转,直愣愣盯着胥留留瞧。
五鹿兄弟见状,自知讲错,只得抿抿口唇,低眉不该。
宋又谷见兄妹面上惨淡神采,禁不住忆起首返来时胥家父子的热诚相待;愈想愈伤,心下不由一阵愤怒。但是,转念再思,脑内却又重现邻近腐败时同胥留留往鸣泉镇见那宣家兄弟场景;思来想去,终是不解那性秉放旷、风骨狷介的两兄弟,怎就能如传言所述,对胥子思恶言相向、痛下杀手。思忖三番,宋又谷咧嘴呲牙,将那折扇作了搔头,好一顿抓挠头皮不止。
此一时,擐昙宝象寺内。
言及于此,胥垂垂同胥留留对视一面,这便再将宣家兄弟之事,各叙情节,娓娓重道一遍,以求查见枢纽。
“父亲纵横江湖,卅年不足。虽不敢说是火眼金睛,却也算得上阅人无数,神目如炬。”胥留留摇了摇眉,苦笑接道:“若那宣家兄弟当真包藏祸心,父亲断不会瞧不出半点蛛丝虫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