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往小巧京那黥面八人,并非异教教唆。这一招,怕是同钦山伍金台所为如出一辙。”
眼下,已至第二日丑时。
五鹿浑愈听愈虚,心惊肉颤;一面感后颈冷风阵阵,一面又感四肢粘热腻痒,汗出如浆。
五鹿浑再将手札一递,以供传阅,后则两指轻摩下颌,迟疑缓道:“要么,则异教雕青,因人而异,面上头顶,各不不异;要么,则……”
胥留留前思后想,又再忆起先前为着水寒珠一事,鱼悟几要擒了本身威胁胥子思,各种各种,无不令胥留留惶惧心寒。
五鹿老定定瞧着容欢,倒也未留意五鹿浑异状,唇角一抬,又再言来。
“一不沾容家内事,二不沾皇家密事,三不沾……”
思及此处,容欢更显懊丧,口唇翕张,琐琐啐啐也不知独自叨咕些甚。其两指往颞上一抵,稍一使力,缓缓按个两回,悄悄心道:江湖皆知宋楼同销磨楼很有渊源,提及二楼扳连,的确如数家珍,现下连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都能将祖父同销磨楼仆人把臂叱咤、纵横江湖的陈年旧事说得有眉有眼;怎得,我这堂堂宋楼公子,虚长二十载,却从未亲见过那李四友模样?问也不教问,提又未几提,祖母这般,倒似专将我一人蒙在鼓里,如此行事,究竟何故?
容欢两臂一抱,立时轻道:“自打钦山一案告结,三国以内,小帮小派已然甚少殴斗自戕之事。如果此回行刺姬宗主之辈并非异教中人,那这背后定计教唆的,定是个不怕死的扎手人物。”
五鹿浑闻言,吃吃轻笑出声,吐纳两回,轻柔应道:“方才不是说了,宋楼有三不沾。家师总归是五鹿朝堂中人,真要做这买卖,怕是要吃宋楼奶奶的闭门羹。”
五鹿浑两掌一攒,启唇深纳口气。至此,其忽而生了些视死如归的胆魄,虽也扼腕前计未成,徒然空耗了心机,但是事光临头,要来便来,反倒没了躲躲闪闪的动机。
胥留留见五鹿浑支吾其言,这便微微摆了摆手,稍一凝神,强撑应道:“一日前,留留已然再往家父坟冢,支开主子,亲探尸身……家父头皮之上,并无雕青,如果鹿大哥觉留留之言不甚可托,亦可遣个靠得住的劄工仵作,二验便是。”
胥留留细瞧半刻,目珠一转,又再表示五鹿老将那纸笺转于容欢闻人战同瞧。
容欢闻声,禁不住眼白一翻,轻嗤不住,“粪桶另有两耳,难不成小王爷这两日就从未传闻异教黥面刺客往小巧京行刺三经宗主之事?”
当日戌时,五鹿浑便已寝息,但是翻来覆去,脑内目前,眉头心头,俱是白天胥留留那番神态,初则凛然恐惧,后则楚楚不幸,瓜代轮换,挥之不去。
“宋楼所卖,多是些个门派纷争、家属排挤之密;另有甚家传秘笈、失逼真功下落之谜;再加上些上烝下报、不视伦常的羞口秘辛。诸如此类,足可役人,敲髓洒膏者有之,殒身丧命者亦不在少数。”
此言一出,五鹿浑同容欢俱是一怔。
一言方落,胥留留立时起家,再也不瞧五鹿浑,飘然放脚,裙裾生风,眨眉便往屋外而去。
五鹿浑见状一怔,立时暗道一声不妙,濡濡口唇,稳稳心神,正待顾摆布而言他,却闻胥留留已然启口。
五鹿浑直冲容欢飞个眼风,单掌虚虚一摆,面上颇显无措。迟疑一时,心下已然暗责五鹿老道:这混小子,如此说话,难道让人曲解我多口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