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闻声,立时回身,同容欢对视一面,唇角一抬,轻笑缓道:“欲寻一笑山庄援手,必得亲来庄内相见。欲寻救护,便得将困危之人带来庄上;欲报恩仇,亦得带着干系之辈一同前来。善恶枉直,必得于庄内判辨。楚某若执剑出庄,则为挑衅,则为私刑。”
容欢冷哼一声,挑眉应道:“那便施个诱敌之计,请君入瓮怎不使得?”
因着事急,五鹿浑等人虽被凌晨安设客房,却并无一人盹得着;后听得小厮声噪,这便齐齐出得房来,扯了个奴儿问清前后,结伴欲要往前厅见一见这位姗姗迟归的少庄主。
闻人战见桌前四人齿钝舌干、皆不言语,这便将目珠滴溜溜转个两转,颊上堆笑,回身便冲楚锦应道:“楚大哥文才天纵、武功夙成,何必非要将文武之能二择其一?二者兼备,岂不更美?”
大夫人尚不及言语,已听得七夫人抬声干嚎道:“我们姐妹那里晓得那宝继庵竟是个狼窝龙潭?原想着拜佛祈愿,心诚则灵。这便早早结伴出门,连轿辇也不敢乘,事事亲为,徒步往庵上瞻仰佛迹。谁料得……谁料得见地了那群烂穿肚肠的黑心贼尼便也罢了,还正巧碰上了八音山的活阎王……”
楚锦闻言,缓缓停箸,抬眉四顾,瞧着不远处流水花径,唇角浅抬,缓声应道:“楚某褊性,本爱幽栖;然家父大半生驰骋疆场,性子开阔敞亮,高慕江湖骨气,故建此庄,救人于危时,帮困以援手。鄙人无德无能,不过踵其事而增华,后继家父遗志,莫敢贪甚侠名。故家父虽去,楚某仍未以庄主自居。”
此言一落,胥留留怎不知其情意,笼统收了面上失落,恻怛强作个笑,虽感半身痿痹,却仍攒力拱手,缓缓冲楚锦再施一揖,权当谢其为胥子思留了颜面。
“之前倒有官兵往八音山剿匪……”大夫人纳口长气,摇眉苦道:“惜得两方皆有毁伤,却未撼动八大王底子。榜也悬过,兵也出过,那八大王还是清闲。衙官倒也知我一笑山庄端方,故未几登门叨扰。”
“楚公子……”五鹿浑见状,亦是起家,拱手言道:“我等此来,实在莽撞。谨慎起见,初时未得以真名实告,迫不得已,告罪乞恕。”
如此一番揣摩,胥留留禁不住眶底一热,鼻头见红,抬掌缓缓掩面,辞间已是哽咽,“何愧…之有?楚公子……何愧之有?”
大夫人闻声,点头拥戴,抬掌往楚锦手背轻拍两回,缓声应道:“为娘稍后便叮咛灶上,给锦儿煮些个泻火祛痰的凉茶。”
楚锦闻声,两目一阖,抬掌轻捏眉间,自顾自摇了点头,口唇未开,竟是莫名吃吃笑出声来。
堂内五人各怀心机,寂静一时,愁云不散。
“锦儿,锦儿!你这是欲往那边?”最小的九夫人两臂高抬,吃紧跟上拦在楚锦身前。
“那匪头子,倒是夺目。欺善怕恶,算甚豪杰?”闻人战两腮一鼓,叉腰薄怒。
话音未落,楚锦眉头一挑,更显得凤目狭长,眼尾上翘。
楚锦闻声,直面胥留留,稍一点头,柔声策应,“剑客确有二人,描述亦是同胥蜜斯所言相类。只可惜,来我府上那二人,倒是一前一后,别离前来。只说其乃江湖浪客,以武会友,欲同楚某分个高低,余事略去,未曾言表。楚某本觉得其另有所求,几番旁敲侧击,皆不得法。常言无欲则刚,前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