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沙肩头一颤,立时嘲笑,“禅师座下珀卫,加急报禀,一日来回千里,实在神速。只是不想,速率虽迅,内容倒是不真,这般以讹传讹,乱了禅师法眼。非是事发之时,乃是事发以后。若我祥金卫幸运得见歹人行凶,岂会轻纵?”
“老衲怕是怕在歹人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姬沙浓眉一压,两指捻须,轻道:“此话,已同天童寺人说过?”
刘头儿感胸膺起伏不平,连气也不敢入,直憋得面红耳赤,方闻姬沙朗声缓道:“我徒儿,就是那祝掩,留的手札,你可阅过?”
鱼悟师应和一笑,又再阖了眼目,一转掌内念珠,半晌,方道:“姬施主怎就鉴定,那是我大明孔雀摧?”
“阿弥陀佛。姬施主。”鱼悟点头,一字一顿应道。
姬沙点头,似做嘉奖,展信打眼,已是朗声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且……”一天童和尚稍一支吾,顿了一刻,又道:“那祥金卫先是放了炊火讯号,以后亦是将两笼鸽子齐齐释出,我比及时,鸽子早失行迹。”
姬沙轻哼一声,感觉这欲盖弥彰实在好笑,沉气又再接道:“瞧刘捕头年事,想来在这府衙也碰了大大小小案子无数,可曾感觉那尸首蹊跷?”
“禀大人,小人何能,怎敢擅阅?”
姬沙轻应一声,缓道:“尸首来龙去脉,且令那捕头再来面禀。”言罢,眉头未开,瞧也不瞧那僧,自往衙官备下的客房而去。
鱼悟师此来,亦是简从,所带二人,更非削发僧侣打扮,全不过布衣草鞋,毫不张扬;再观鱼悟,一袭木兰法衣,既没法杖,亦无莲花帽,唯不过颈上一条百又八颗黑檀挂珠,掌内一串十八粒水沉,想来若百姓打眼粗看,定感无奇。
“禅师,久违。”姬沙见状,已是抬声抱臂,缓缓迎上前去。
一祥金卫得令,上前取了密信,直递于姬沙。
待至姬沙所留客房,刘头儿尚不敢抬眼细瞧,目睑一紧,速速扫了房内一眼便再垂眉,唯模糊见长官一人,白发白须,精力倒是矍铄,一身昏黄外袍,衬件玉色大氅,神采收敛,不怒自威;在其摆布,分立二人,皆着月白长衫,描述非常恭敬。
鱼悟师静坐一隅,深思多时,脑内唯不过念叨:现现在,外使之死尚非要事,只要寻得水寒,杀人凶徒难道随我说去。只是,若不先寻得水寒,姬沙定要不依不饶,怕是需令珀卫立时赶往鸡鸣岛,亦命其暗中留意祥金卫动静,免得姬沙暗度陈仓。
“你等何时晓得此事?”
“如果东西不在鸡鸣岛,又当如何?”
仵作见状,不敢瞒掩,躬身称是。
姬沙轻哼一声,待出门,正迎上一僧,这便厉声直道:“见此尸所受之夺命掌,想来你必知短长,鱼悟师何时可至?”
“只是,小的这两眼倒也不花,心下晓得,此案必是非同普通。”刘头儿一顿,眨眉故作高深。
“他同那赤珠卫,解缆南下往鸡鸣岛是在明天白天还是入夜?”
“禀国师,四天前,那祥金卫收回炊火讯号。小人深恐有异,念着少扬尚在垂象辖内,这便先行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