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首乌、双黑茯苓饼、脉塔槐豆黑牛胆、桑葚侧柏酒……”
“怎得……怎得那一处……亦无…非常?”
五鹿浑闻声,稍一转睫,脸颊一偏,朗声笑道:“宋楼奶奶,鄙人何人,你又岂会不知?”
“如何?可有那图案?”况行恭耳郭一紧,天然听得出秦樱吐纳中有些微窜改,但是未得明证,况行恭膺内七上八下,踥蹀摆布,进退维谷;无法之下,急探身将掌心摊在五鹿浑头顶,五指稍开,一寸一寸细细摩挲开来。
五鹿浑听得此言,心下怎不解意,吃吃轻笑不迭,缓声应道:“况老此言,便是明证鄙人所料不虚。此情此境,鄙人已是插翅难逃,任人鱼肉,况老要杀要剐,祝某那里摆脱的去?只不过,戋戋前日金樽之变,于容兄而言,本当如游丝缚鲲鹏,浮云蔽青日,哪儿能分毫改了容兄命去?现在瞧来,其却当真要因着那事,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可悲可悲,好笑好笑,胸罗星斗、袖顿乾坤的世家少年,终究非落得个抱屈莫伸,叫地不灵,英才天妒,腐同草木之了局……”
五鹿浑两腮一鼓,卷唇自往额心吹了口长气,待觉前额稍寒,便又禁不住自顾自将后脑勺往榻上磨蹭两回,后则吁了一吁,低声轻笑道:“这可好了,赤身露体不说,还叫人将头发尽数剃了去!”
“方入府时,鄙人闻中间言及异教同咸朋山庄一事,心下总感非常,思来想去,不得其法。后于夜里偶遇厨下仆婢,得知奶奶日日必用几味小食,数十载来,从无歇止。鄙人虽是鄙人,倒也算是久病成医,稍一思忖,如梦初醒。”
“祝某拙薄,无才无德,不过是个不该举的江湖状元,不思凡的风月神仙罢了。”
“故而,老朽摸索之心将起之际,便是入你娃儿骗局之时?”
稍顿,五鹿浑唇角一耷,冷声嗤道:“只可惜,中间怕是忘了,江湖传言,异教教规自有明令――若得首恶燃脐挂胆,家人毫不坐罪连累。且不说异教先前所犯恶事,皆未生出连累;即便传言有虚,不敷采信,那异教既已害得坼天手,便该一夜覆厥后嗣、尽屠山庄方是,怎就偏要错失时机、久候月余,舍了胥大侠宗子胥垂垂同那庄内百十号老长幼少,非得一起追击,前来你宋楼单取胥女人性命?”
“生前不是洁净人,身后亦成肮脏鬼。且待我将他这端庄头壳改作个无毛秃瓢,瞧他届时还演幌不演幌得了、讳饰不讳饰得下!”
“醒了?”
“哦?”秦樱眉头一挑,抬声表示五鹿浑言明。
秦樱端坐位上,后脊骨愈酸愈直,绷得模糊有些个发麻发烫。两目一阖,瞧也不瞧况行恭,只将双眉浅颦,凝神思忆起一个时候前,方将堂内这儿郎迷晕之时所闻所见。
“鄙人本来觉得,正因中间暗怀隐蔽,故而专寻了况老这般栉工。即便中间那雾鬓云鬟偶有疏失,暴露些微雕青旧迹,依着况老病目疏忽,亦不会泄出半分动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