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拣僻静处而行,东转西拐,未几时便出了道观。四人见所行途径,竟是要下山的模样,不由都感觉迷惑。再行一刻,走入路旁一片小林中,遥见有小我站在那边等待,那人约莫有四十多岁,身穿黄色软纱道袍,背负双手,手中似是拿着甚么东西。
他环顾四周,沉吟了半晌,寂然道:“公子随师修行,极少下山,江湖当中传播着两句话,想必公子不晓得罢?”李衍奇道:“哪两句话?”张道长舒了一口气,缓声道:“这两句话是‘图谶演世运,龟文破天机’。”李衍闻听不解,口中念叨:“‘图谶演世运,龟文破天机’……”念了两遍,问道:“道长,这两句话是何意?”
李衍木然站在那边,半日方才缓过神来。
午后时分,四人正在小憩,凌观、凌真俄然排闼出去,说道:“掌门要见你们,快起来清算清算。”李衍道:“现在就去见么?”二人道:“不错。你们从速清算行囊,我们这就去见。”张惠茹不解道:“去见我二叔,干吗要清算行囊?”凌观道:“先别问这个,见了掌门自会晓得。”四人便未几问,清算安妥,拿了随二人出来。
世人入坐,饮食闲谈之间,凌霄又问起十七爷来源,二人还是不说。凌霄与他俩私交甚厚,平时从未曾坦白过甚么,此时见如此,知其必有原委,也便不再深问。两人陪了半晌,恐怕掌门有事传唤,告了失陪,自行去了。
房中只剩下他们四人,张惠茹又问道:“你们说说,这个十七爷和这个宁儿,到底能是甚么人?”李衍这几日一向也在苦苦思考此事,特别见过宁儿以后,更是想晓得他们身份,但绞尽脑汁,还是猜不透半分。此时见张惠茹问及,木然点头道:“不好说,我也猜不透。”
李衍非常思疑,问道:“他们如果宗派或帮会的,怎能差得动官府的人?”凌霄哑然一笑,道:“江湖中那些显赫的宗派帮会,要调派官府,那是易如反掌。且不说别的,只说这盐帮、槽帮,其声望之大,势炎之盛,便可轻而易举的调派官府。”
张道长略一沉吟,转头向凌观、张惠茹等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会心,分头走向小林边去张望把风。
张惠茹满脸迷惑,问道:“二叔,这是为甚么?”张道长摇了点头,并不作答,却自言自语道:“是非之物,是非之地,岂可久作滞留。”张惠茹上前拉住他衣袖,恃宠撒娇道:“我不,我偏要呆在这里。”张道长神采凝重,沉声道:“听话惠儿,不准混闹!”
张道长咳嗽了声,说道:“李公子,你们来了这几日都不能相见,实是事出有因,至于何因,却也不便道明。失礼之处,还望不要见怪。”李衍忙道:“长辈知有原故,道长又何必客气。”张道长一转手,从背后拿出个竹制书笥,道:“东西我已拿了来,托付公子后,你们马上下山,不要再在此地逗留半刻。”
李衍俄然想起一事,忙取出那封手札呈上,道:“道长,这是张真人的手札。”张道长接过来回身看完,将信掷向空中,右掌翻转,伸手重弹,指端倏然射出一团萤光,“噗”地一声,手札顿时化作灰烬。
张惠茹瞥见,轻声唤道:“二叔……”急步奔了畴昔。
张道长缓声道:“这前一句,乃是指丹青和谶诗,能够预言朝代兴亡更迭……”李衍一听,俄然想起之前曾翻阅过此类册本,当时只感觉如观天书,浑然不知所云,也便没细看,此时他如此传闻,忙问道:“道长,这图谶之说,莫非竟真的可托?”张道长摇了点头,道:“也可托,也不成信……”李衍不解道:“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