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转过身,轻声唤道:“问琴,叩棋……”两个女子回声出来,疾步来到身前。宁儿问道:“十七叔在做甚么?”二女忙回道:“禀蜜斯,张道长陪着十七爷,在南岩宫品茶下棋呢。”宁儿点了点头。二女又提示道:“蜜斯,该归去吃药了。”宁儿皱眉道:“好轻易出来散散心,等会儿再归去。”说着抬手表示,二女只得回身退避了。
宁儿听了这话,面庞凄然,半日方道:“爹爹虽心疼我,但他常日冗务沉重,我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他一面。”李衍安慰道:“你有姐妹兄弟,常日也可解解愁闷。”宁儿轻叹一声,道:“我姐妹虽多,却都是隔母的。现在最亲的人,就只要一个乳母,别的再也没人了。”
刚要说话,访梅、谒兰走上前,说道:“蜜斯,该归去安息了。”宁儿皱了皱眉,脸上暴露极不甘心之色。但略作踌躇,只得向李衍点了点头,算作告别,随即便回身走去。
宁儿伸手接过,揭开茶盖,顿时一股草药的苦香飘散开来。李衍在旁闻见,只感觉这药有一股独特的异香,细细辨识,竟是花瓣的香气,不由心中迷惑:“才刚浸的花瓣,怎能有如此香气。”心中虽百思不解,却也不好冒然动问。
李衍在旁闻声,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十七爷身份如此权贵,竟有如此雅好。更想不到这宁儿小小年纪,竟然要吃药,却不知她身患何症。”
宁儿吃了药,放回茶盏,见谒兰翻开伞撑在头上,不由皱眉道:“是谁让你送伞的?”谒兰忙道:“李嬷嬷说早上露气重,怕浸坏了蜜斯身子,这才叫我送来的。”宁儿道:“可贵让这山上的露气沁润,要伞做甚么,收起来罢。”谒兰不敢违拗,只得收了退到一旁。
这“多谢你”三个字,极其平常,但李衍听在耳中,心头顿时一震。这三个字,既是谢他的垂怜疼惜,又是谢他的对己恭敬。她语气轻柔,意含话内,只用“多谢你”这三字,便将李衍此际的表情尽皆道出,若非心有灵犀,意感神通,又怎能心知情契到如此!
宁儿悄悄地听着,点头道:“公子所说甚是,但脾气如此,说放下又谈何轻易。”李衍道:“虽如此,当放下时,还是要放下。我另有一句话,说将出来,怕有些……”宁儿道:“但说无妨。”李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蜜斯面貌惊绝,人间无伦,所作之诗,又大得天然天成之妙,所擅瑶琴,更可谓是世上绝响,以上这几项,能够说尽夺六合日月之精华,长此下去,恐怕于蜜斯身材……大有侵害!”
正在这时,忽听林中一阵脚步响,二人微微惊诧,回身望去。只见枝叶动摇处,从林中钻出一小我来,却恰是阿窈。阿窈一昂首,顿时睁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仙子姐姐……”手中蛙笼随即掉在地上。宁儿走上前去,捡起来还给她,笑道:“小mm,这是你的。”阿窈伸手接过蛙笼,道:“我最不喜好人家叫我小mm……”宁儿听了一怔,阿窈眨了眨眼,又道:“不过,仙子姐姐,我喜好听你叫我小mm。”
待她走出数丈,李衍方才如梦初醒,仓猝叫道:“蜜斯请留步。”宁儿止住了脚步,李衍急步走到她身边,说道:“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讲。”宁儿点头道:“有话请讲,不必见外。”李衍略作沉吟,说道:“蜜斯诗才琴艺,冠绝当世,但诗琴二艺,终是浪费气血之物,蜜斯当珍惜身材,今后少务此二项,方为惜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