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富顿了顿:“届时,让你庄子上的管事过来就行,你不必来回跑动了。”
楚衡跟着管事走到了中堂,守在外头的丫环们绷着小脸,大气不敢喘。见楚衡过来,一个两个都忙弓着身子行了个礼。
“三郎要我们做甚么?”
他低下头,仿佛有些难堪,“儿在庄子上时,闲来无事也看了很多医书,《令媛方》、《伤寒杂病论》……儿将允城能寻到的医书都看了遍。姐夫……姐夫的脉象确切是……是肾有毁伤,怕是房事不举,乃至……乃至子嗣艰巨。”
这些事他作为一家之主,天然都是知情的。这个庶子过分聪明,今后如果出头的短长,只怕会压过嫡子一头,便是为了嫡子,他也不会禁止廖氏的作为。
那双透着深蓝的眸子,直接撞进了他的眼中。
楚衡双手渐渐攥起拳头,脑海中那些属于前任的影象翻江倒海。他原是天生一副笑唇,可这会儿那似笑非笑的唇角紧紧抿着,眼神中透着苦涩和有望。
“摆布我吃不了亏。”楚衡笑意绽放,伸手捏了把五味的脸颊,又命白术摆上文房四宝,“待会儿你们去做一件事。”
楚大富叹了口气,本想这事作罢,可再看妻女的神情,他咬咬牙,摆手道:“摆了,摆布你已经分出去了,早点回山庄吧。”他说着要让楚衡退下,见这个庶子满脸悲哀,又追了句,“别云山庄与田产虽已交予你打理,地契房契也皆到你手中,可每年仍需将部分收益交给楚家。”
楚衡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前来请人的管事隔着房门唤醒。
看着前来传来的楚管事,楚衡眯起眼笑着应了一声,捎上五味和白术,踩着一地冬雪往外走。
楚衡成心闪避,却不敢行动太大,热乎的茶点被楚二娘的手扫到了他的脸上,留下□□粉的一个印子。
楚大富见不得娇养的女儿出口成脏,当下皱眉,让身边的管事去西厢叫人。
“八岁那年,儿过孺子科,即便是《孝经》、《论语》,皆能倒背如流,且是全通。论理,儿该被授以官身。但是,那年,阿娘以儿体弱,兼之祖父过世为由,送儿入寺守孝,以此推却授官。”
楚衡往里走,才刚站定,一盏热茶逗着头就砸了过来。
她话音才落下,前头的宴上,楚大富派了管事过来在廖氏耳边低语:“郎君说,小宴还是散了罢。前头喝酒玩乐的心机都淡了,话里话外都在扣问姑爷是否真不举。”
“阿爹,把他赶走!把他赶走!”楚二娘一脸愤然,见陈四郎神采惨白,更是感觉不能忍,“都已经分炊了他返来做甚么,快把他赶走!”
廖氏倒吸一口气,狰狞地盯着楚衡:“你还敢胡说八道?”
楚大富神采丢脸,但也不敢这时候脱手抽儿子,只好让楚大郎从速把人带下去醒酒,免得再语出惊人。
再想到方才他在小梅宴上给陈四郎号的阿谁脉,楚衡感觉他那位便宜阿姐大抵很快就要杀过来了。
楚衡站在廊下,看着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拢了拢裘衣,呼出一口气。
不再去看楚家大宅,也不去想这时候楚大富他们究竟在做甚么。楚衡坐进马车,闭上眼,听着马蹄哒哒的声响,唇角垂垂按捺不住笑意上扬了起来。
“小郎君,马车已经备好了。”
“客岁再考,儿带了山庄里的小厮,不想半路被偷走全数川资,好不轻易赶到燕都,却因饥饿劳累一病不起。无法返乡后,儿亲目睹到阿谁小厮呈现在阿娘名下的铺子里。儿心中郁结,一时候病来如山倒,差一点就没了性命。这统统,阿爹阿娘从未过问。儿……儿却满心渴念,得知能回家过年,心中欢愉,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