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富叹了口气,本想这事作罢,可再看妻女的神情,他咬咬牙,摆手道:“摆了,摆布你已经分出去了,早点回山庄吧。”他说着要让楚衡退下,见这个庶子满脸悲哀,又追了句,“别云山庄与田产虽已交予你打理,地契房契也皆到你手中,可每年仍需将部分收益交给楚家。”
只是,楚衡垂眼低笑,折磨死前任的这个仇他占了这个身子,总归是要帮着报上一报的。想着之前看书时候,看到的关于“楚衡”的死因,他更加感觉能跟楚家分清楚干系是件极好极好的事情。
他低下头,仿佛有些难堪,“儿在庄子上时,闲来无事也看了很多医书,《令媛方》、《伤寒杂病论》……儿将允城能寻到的医书都看了遍。姐夫……姐夫的脉象确切是……是肾有毁伤,怕是房事不举,乃至……乃至子嗣艰巨。”
丫环压着声音道:“叫大郎送回西厢了,这会儿怕是醉得起不来。”
从中堂出来,楚衡面上的悲哀很快敛去。待他叮咛白术五味清算清算东西,第二日就解缆回山庄时,五味愤恚地跳了起来。
楚衡提笔,略一沉吟,刷刷写下几行字交予白术:“要分开扬州了,老是得给我那好命的爹娘留点开年礼的。”
五味说着,挺了挺小胸脯:“阿兄与我把人挡归去了!没叫那蜜斯姐进了三郎的屋子!”
那双透着深蓝的眸子,直接撞进了他的眼中。
楚衡眉梢稍动,咬唇点头:“儿并未胡言乱语。姐夫的脉象确切不大好,如果阿娘不信,无妨去请信得过的大夫来。总归……总归是一家人,有些话,儿实在不必藏着掩着。”
再想到方才他在小梅宴上给陈四郎号的阿谁脉,楚衡感觉他那位便宜阿姐大抵很快就要杀过来了。
不再去看楚家大宅,也不去想这时候楚大富他们究竟在做甚么。楚衡坐进马车,闭上眼,听着马蹄哒哒的声响,唇角垂垂按捺不住笑意上扬了起来。
等回了西厢,听着廊外楚大郎对白术五味的叮咛,躺在榻上哼哼叫喊的楚衡展开了眼。
“如果阿娘信得过儿,不如让儿给阿姐也号个脉。阿姐与姐夫结婚已有两年,却仍然未能怀上子嗣,想必……想必伉俪二人也是焦急的。方才宴上,儿贪酒误事,有获咎姐夫的处所,还……还请姐夫包涵。”
到了翌日,扬州城忽的下起了大雪。
瞧着坐在地上晃来晃去,半醺的少年郎,旁人只顾得上心底暗笑,倒是半点舍不得吵架。
五味应对了声,未几会儿,楚衡就借着那微末的醉意睡了畴昔。
楚衡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前来请人的管事隔着房门唤醒。
“不消那么费事。”楚衡叫住五味,翻出装着醒酒丸的药瓶,往嘴里倒了几颗嚼了嚼,“西厢这边可有人来过?”
楚大郎想要劝上两句,已然从丫环口中得知陈四郎被号脉一事的楚二娘,已经抓着陈四郎大吵大嚷起来:“他一个文文弱弱的墨客,你如何就不懂甩开他,非要叫人抓着你的手腕给你争光!
楚大富顿了顿:“届时,让你庄子上的管事过来就行,你不必来回跑动了。”
“三郎要我们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