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寂静不语,只缓缓点头。世人见他神采凝重,也不再多问,纷繁领命去了。唐卿孤身一人站在轻风中,望着火线鏖战中的城池,久久沉寂不语。
“王叔!”泪水浸湿了天子的眼眶,这一刻,他至心实意地朝慕容湛拜倒,“请受小侄一拜!”他哽咽道,“我晓得,唐卿早对外宣称,你才调赛过朕数倍,他对你敬慕已久。只要你投降,将我交出,他便立你为胥帝。可你杀了他的来使。王叔,我都晓得……”
破月与他隔得很近,看到背面,不自发握紧马缰,深吸口气,扭头看着一侧,不叫眼泪落下。步千洐的脊背挺得笔挺,乌黑的眼睛看得很专注,嘴唇紧抿着。看完以后,他甚么也没说,只悄悄将信叠起,放入怀中,一抖马缰,一骑在前,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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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不解,唐卿淡道:“我先前已有令,以铁骑营设防,不让神龙营向城门推动,一点点剿杀步千洐的兵力。只要再拖得他一个时候,城门已破,即使他的五千人再神勇,也是局势已去回天有力。
唐卿淡笑:“不如何办。围城三月,不战自降。”
“元帅!”那人扑倒在唐卿面前,压着声音道,“皇上密旨。”
“报——西面二十里外发明胥兵,有五千余人。”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成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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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晓得打不过唐卿的。在君和境内时,他就是他部下败将。能对峙到这个时候,他已问心无愧。现在以三万怠倦之师,对抗十万生力军,他或许能守得十天半月,但总有城破被擒之日。
内里的兵士死掉了,他也堕入了重围。很快,赭色雄师将他淹没。
“皇上,唐卿攻破了帝都、占据了我大半国土,却没有真的亡了大胥。只要帝旗在,很多勤王兵正闻讯赶来,皇上很快便会有一支雄兵。但是湖苏城大败后,各地军队都被打蒙了、怕了、乱了。唐卿想必也是看到这一点,才对我们穷追不舍,就是要让我们全无喘气、重整旗鼓的机遇,他想摧枯拉朽般,让大胥完整灭亡。以是我不能退,我要让天下人看到,大胥另有军队在抵当,正面抵当。我要以轰轰烈烈的一战,让百姓晓得,我们在战!”
天子的眼眶顿时红了,握着他的手道:“朕……国破家亡,方懂王叔忠肝义胆。若不是王叔冒死带兵来救,朕早已死于乱兵当中。可小王叔,你的兵马已是大胥最后的精锐;城外,倒是唐卿十万雄兵。就当朕求你,随朕一起南撤,好吗?”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候,赭色军俄然变阵,将玄色马队包抄出来。远了望去,像是赭色陆地里,一朵玄色阴暗的花漂泊着。
千军万马中,慕容湛并不晓得,救兵到了。他手持湛洳剑,浑身浴血,正拼力对抗着平生劲敌——唐十三。
“千洐!”破月也惊呼。
他奔出数步,突然回身,忽地上马,朝世人单膝拜倒。世人惊诧,却见他头埋得极低,缓缓道:“我存亡兄弟就在火线与敌血战,千洐誓死血战、护他全面,力保墨官不失。诸位兄弟姐妹,奉求了!”
城门口处,本应堕入胶着的争夺。可现在,君和兵今后退了一丈,空出一大片空位。只要慕容湛和十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