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感遭到身材缓慢下坠,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面前是嶙峋井壁,身后颜朴淙的手收得越来越紧。
破月探手出来,摸到块冰冷的硬物,谨慎翼翼取出来一看,倒是块墨玄色、斑纹精美的玉牌。
破月还跪在原地,单手捂住嘴,泪水长流,已不能挪动一步。
步千洐立即丢了刀,厉声道:“放了她,我容你一条活路!”
他低笑道:“永久记着我。”他缓缓伸手,从袍子里拿出两块碧绿古朴的精美玉佩。
殷似雪笑了:“那你还……喜好我吗?”
他抬手悄悄抚过垂落在破月胸口的玉佩,目光深远了几分:“当年燕惜漠主动调集武林人士参军,呼应者甚众,我不过是要毁了这小我,进而减弱大胥军队气力罢了。这些年,大胥的根底教我摸得一清二楚,呵呵……”
“将我和你爹……葬在……无鸠峰……”她的笑容逐步恍忽,“当日我便是……在那边,瞧见了他……那么豪气的盟主……”
殷似雪已感受不到他的触碰了,可望着他和顺的眼神,她便笑得如二八少女般欢乐。
他哑着嗓子道:“既然你恨我入骨,我也不想叫你欢愉。”
破月只淡淡吐出两个字:“终究。”
“嘭”一声,两人跌坐在一处柔嫩的物事上,接连又是“咚”一声,身下的空中竟然翻起,两人又往下疾疾地坠,再次跌倒在一层空中上。
颜朴淙气若游丝地嘲笑:“你是甚么东西?我要你给活路?”话音刚落,他身子突然发展数步,到了花圃一角,地上一口黑黢黢的井。步千洐见状大惊,快步抢上,颜朴淙狰狞一笑,抱着破月纵身跃入井里。
“砰!”头顶石板俄然传来一声闷响,“咚咚咚”仿佛有人在敲。破月心中一喜。
她的气味垂垂微不成闻,终是缓缓闭眸,再无声气。
颜朴淙渐渐笑了,却不答复,盯着她,目光可谓柔情似水,他提起最后一口真气道:“我策划多年,机会已经成熟。我的故国,他日必将一统天下,大胥?哼!终有一日胥人贱如猪狗!这玉佩是我颜氏独一的身份证明,可保一世繁华安然。本来两块,为我和雪儿预备,厥后便是你我二人。本日你若对我有半点至心,我便将两块玉佩赠送你和那小子又有何妨?但是颜破月,你终是对我不住。本日我死于此地,他日大胥国破,你必将接受与爱人生离死别之苦……”
他笑了笑,抬起一只手,缓缓伸向她的脸。破月生硬地看着,感遭到他冰冷似雪的指尖触到本身的皮肤,破月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然后他低下头,尽是血气的嘴,封住了她的唇。
破月不吭声,目光不与他直视。
“五尺厚的巨石,他进不来。”身后传来颜朴淙沙哑的声音。
他微微一笑,拿起另一块,“砰”一声扔在地上,玉佩顿时跌得粉碎。
他连手指都是暮气沉沉的,仿佛仅靠手腕残存的力量,缓而有力地在她脸颊上拖行而过,最后停在她的嘴唇上,悄悄按住。
热切、刻毒、欲望、绝望、衰弱……他的舌头来得很俄然,一下子将她包裹囊括。破月只慢了一秒,狠狠咬下去,他猛地一缩,已是满嘴鲜血。
步千洐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见他双目紧闭,面上泪痕湿透,已是断气了。
破月呆了半晌,刹时哽咽不能言。她对殷似雪的印象一向是很差的,可见她如此宁静地死在面前,心底某处忽地一阵锐痛,牵涉着全部胸腔,都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