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为父一封手札进京,自会将此事为他安排妥贴。”
孙姨娘见父女二人其乐融融,也就悄悄退出门外,自去措置事件去了。
父亲听得,含笑望向黛玉,叹道“哎,玉儿啊玉儿,为何你不是个男儿呢……如果男儿,有如此剔透的心机,我林家,后顾无忧了……”说得黛玉无言以对,总不好说这要怪父亲身己吧,只好撒娇扭过这个话题也罢。
那两位远亲既未曾主动来与父亲订交,父亲何不……喏,恰好借贾夫子起复一事,主意向他们投信,以展守望互助之义。许就是,人家为着父亲官大职重,不好前来相就呢。”
“夫子的才学,若只为女儿我发蒙,也太屈才。爹爹不如做个顺水情面,如果当真得以起复,也算是爹爹的功德一件。”哎,爹爹,你快些送走这个奸雄罢,女儿好累。
“他们疏于打理,爹爹岂不是恰好借由此事,催促他们打理起来?玉儿私觉得,在朝为官,如江中操舟,岂敢有不经心的,纵是我不犯人,又何故能保不遇着激流礁石呢。……就是此时无事,若今后有个是非,莫非父亲基于本家之谊,还能不施以援手的么,只为自家着想,也是现下就开端办理的好。”
“这个么,哎……现在林家的先人,多是仗着前人的余荫,乐得在故乡做个充足的农家翁。纵有两房出五服的远亲在朝,却也是一个做的翰林编修,一个做的礼部侍郎如许的闲职,本身又都是散淡性子……虽有来往,但这友情,却较旧生故交,还来得浅……”。
因黛玉这大半月都被圈在院子里,这学里,自是去不了的。父亲与贾夫子,缘与黛玉的窗讲义子,倒是结成了半个文友。父亲病好后,经常与贾夫子谈文论诗,那贾夫子也确切有才,颇得父亲赞叹,且又是在朝中为过官的,论起来也算半个同僚,父亲待他自是较别的清客,更高一筹。
“玉儿此话,倒也有几分事理。……只怕他们本身在任上都疏于打理,如何能帮得别人……”父亲听了黛玉的话,倒也没有笑话她,只拿指头轻叩着紫档册,略略思考了半晌。父亲身己都没有查觉罢,他已经垂垂将才七岁的女儿,当作对等的扳谈者了。
黛玉自回房安息换衣,心下也非常奇特,这在本来,但是没有的事啊。――却不知,这恰是她给形成的。
本日之事的启事,倒是那周瑞周管事。因他一到了林府,就将重振精力的林老爷给激愤了,给拘在院子里不得自在,自是断了与外边的音信,且这传书递信之事,其他的几个粗使的下人、婆子均不晓得,兼之又都被林家安抚着,全不知周管事被禁,只当他占了高枝,单独享用去了。京里王夫人得不着动静,林女人进京一事停顿如何,答复不了贾母,一二日也就罢了,等三五今后,就被上了心的贾母给看出了蹊跷。一来二去的,贾母也就有点晓得了。
她本是想教唆着林府待贾府去的人不周,以仆辱主,骄易了贾母,好让贾母一怒之下,断了要黛玉进京的动机。谁曾想第一次让个下人去给姑奶奶贾敏奔丧,却没出任何茬子地返来了,还趁便带回了林家姑爷给贾母的年礼。她不知林姑爷是哀痛过分,又看在亡妻的份上,没与贾府计算这些末节,倒觉得是林姑爷脾气好欺。是以此次接人,也就如前次普通炮制。这若接得人来呢,她也晓得了“有其父必有其女”,黛玉必也是个软性子,就是来了也不敷虑。如果接不得人来呢,则恰好拿来做文章……不想林老爷这一拘,她两端都不着靠,一时也就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