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现在对于这位老太太,表情实在有些纠结。进府以来,老太太对本身真是非常心疼,别的非论,就连她这两日欺负宝玉,老太太看在眼里,也甚么都没说,倒在一旁笑得慈眉善目标。她要真是一个小孩子,再没有甚么不对劲的了,但是,她又不但是一个小孩子,老太太先时那些成心偶然的安排,偏她又瞧得一清二楚……黛玉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本来复苏,真的很痛苦。
想到痛苦的人生,加上刚才看到的银锁,黛玉天然想起了薛家,不过她想到的并非是薛家那位带金锁的女人,而是阿谁比她还命苦的女孩:甄英莲。哎,这会子,她怕已是被薛家买下了,改名叫香菱了罢。同是天涯薄命人,黛玉不是没想过伸个援手。可在这之前,要救英莲,最费事的就是如何找到她。茫茫人海,寻觅一个被拐子带着东躲西藏的女孩儿,实如大海捞针,谈何轻易。并且找到合适的来由让父亲去找也是让黛玉一向头痛的题目。现下环境分歧了,人,薛家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她只用想想如何从薛家手里将人要过来就行了,嗯,她这算不算“黑吃黑”?当然,这个“黑”可不如何好吃呢……
黛玉一头表示娴雅接了书,一头轻笑道:“宝二哥一心向学,自是好的。又是堂堂男儿,自是胸怀漂亮,那里会为了一副玉连环与我置气,到底是我太吝啬了。”倒是不提刚才那话,站起家来往外走去。
黛玉瞧见润妍一脸红霞,脖颈间的银项圈也半露了出来,不由嗔道:“怎地又这般跑跑跳跳的,说过多少次了,拿着东西的时候谨慎些。”润妍吐吐舌,笑应道:“晓得了,女人。”说着忙放了东西理衣衿。
“噫,宝二哥,莫非说你实在还是要我赔的?”黛玉用心睁目侧首作讶然状。
一时黛玉垂首展眉强笑道:“都是玉儿不好,又让老太太悲伤。”说时拿银匙另舀了勺菊黄,笑道:“老太太再尝尝这个。这酱是我放的味,母亲说制得太甜。”贾母尝了,也笑道:“倒合我老婆子的味口。”说着拉过黛玉来搂在怀里,边轻抚着黛玉的背,边就着黛玉的手每样糕点尝了一口,又笑道:“我养了这么多后代,只你母亲是最知心的……现在又见着了玉儿你,我也算满足了……”
宝玉不能说是,也不甘说不是,方知上了黛玉的当,被辖治住了。他气得没法,只站在那边咬牙顿脚。黛玉却已几步转进贾母房中,走得没影了。
黛玉怔怔地托着腮望着窗外的嫩绿发了会子呆。暖阳收残雪,春意发新枝……虽是比她进京的法度慢,到底这春季,还是赶上来了呀……黛玉另起了新纸,重匀了笔墨,一笔一划地重新起了笔:敬爱的父亲大人……
甄英莲是有父母无缘得见,那无父无母的史家湘云……黛玉才提起的笔,又放了归去。本身进贾府也有些光阴了,可一向没见着史湘云史大女人。对了,记得湘云似曾对袭人说过“厥后我们太太没了,我家去住了一程子”,这一程子,但是有些久,久得老太太都将配给她用的袭人转手给了宝玉,想来现在还是三年的母孝期罢。因在孝中,自是没有出门往各亲戚家走动的事理――比起史湘云,在孝期里住在贾府的本身,才是处境比较奇特的那一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