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铮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来,渐渐展开,“他犯法在先,后与人写了卖身契,这卖身契是不能作数的。我帮萧大人将这张卖身契拿了返来。”他将卖身契递给萧玠,“萧大人与前夫人伉俪情深……”
纪德真又找纪方来问过,便去找章姨娘,正房里哭闹了一阵以后,纪德真便沉着脸出府了。
云竹站在纪柔身后,气得双手握紧了帕子,浑身止不住颤栗,章姨娘这也欺人太过了!一万个寿字,这要绣到甚么时候去!
实在他也是非常看重安继昀的家世,若纪庭萱真的能嫁入安家,对他来讲天然助益不小。他的官职虽比翰林院掌院学士差了一些,却也没有差上很多,何况另有章家,萱姐儿不过是亏损在庶出这个身份上,只等过上一年,他将章氏扶了正,萱姐儿也就不差甚么了。
章姨娘笑了笑,又道:“萧玠给柔姐儿的那几处地步和铺子,虽说是给柔姐儿的,但现在柔姐儿又返来了,还是我们纪家的人,倒不如先由我替她管着,等她再出嫁了,我一并交给她。”
他渐渐将那碗豆腐脑吃完,便告别走了。
纪德真对这个嫡宗子还是有几分正视的,问了他几句学业上的事,便开门见山的道:“你与安掌院次子交好,与你四妹年纪也恰当,不如便替你四妹说和说和。”
铺子里并没有其别人,应当是都躲避了,曾子铮叮咛店家上了两碗豆腐脑,一碗放在萧玠面前,他本身的那碗里则倒了些酱油和韭菜花,他的口味偏北方。
纪德真皱了皱眉,“我找萧玠谈过,对方铁了心要和离,我们也无可何如,他脱手倒也风雅,除了东川那处地步,另有京郊那处也同意给柔姐儿。”
两家本来还是姻亲干系,但此时见面,二人都非常客气。
萧玠笑了笑道:“不知曾大人找我来有何事要说?”
曾子铮持续道:“这起粮仓盗卖案他虽未直接参与,却有些牵涉,他已经被官府收押了。”
纪德真倒是不在乎这些,他考虑的是宦海上的事,萧家是宗亲,在宦途上对他底子就不会有甚么帮忙,当初是纪夫人非要让纪柔嫁畴昔的,他不如何看重这个嫡女,性子太软懦,立不起来,嫁入萧家他倒也无可无不成。现在又和离了,他倒是能够考虑再为她寻门婚事,吏部尚书曹大人的庶三子曹豫才丧妻,虽说曹豫已经死了三位正妻了,脾气又有些残暴,但毕竟纪柔也是和离过的……若曹大人与他成了姻亲,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会便利很多。
他是一个很无私的人。
纪柔最舍不得的就是萧央了,她怕萧央见了她悲伤,便硬着心肠先分开了,留下几个婆子和管事替她清算嫁奁。萧央获得动静后赶畴当年,纪柔已经走了,她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萧玠握着卖身契的手渐突变成拳头,过了好久,他才嘲笑道:“曾大人好策画,从沈青岳牵涉进江宁粮仓盗卖案开端,到他与人写下卖身契,再被犬子发明,乃至连杨管事曾大人都为我找了出来,一步一步设下骗局,引我跳入,终究的目标便是纪氏吧。”
父亲是不会为她做主的,她现在在父亲的眼里,只怕已经没有涓滴的代价了吧。允哥儿毕竟是男人,内院里的事他也管不了很多,何况他要去河北了,她不想给他添费事。实在她早就想到了,她一个丧母又和离归家的嫡女,糊口的艰巨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