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接过药碗,瞥见新弟出去,喊道:“新弟,快把这碗药喂给你娘喝了。”
妇人早闻声大夫说她再不能生养的话,现在让她喝下这碗打胎药,无异于断了她对将来的统统希翼。
等新弟出去了,程微才把强撑出来的长辈架子收起来,靠在热炕上松了口气。
十二岁的小女人,固然春秋小,可发展在如许的环境,上要护着娘,下要护着幼妹,哪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娇花可比的,才听欢颜这么说,就咬了牙冷静跟上去,一起上未说一个字,等见到程微,才扑通一声跪下来,仰着巴掌大的小脸问道:“微姑姑,您真的能救我娘?”
小女人一咬牙,心想最坏就是万大夫说的那样了,另有甚么好踌躇的,微姑姑总不至于害她娘,因而一下子把杯子接过来,冲程微一拜道:“多谢微姑姑,如果然的能救我娘,新弟再来给您叩首。”
连一向没机遇开口的万大夫都连连点头:“混闹,真是混闹!”
郭氏大怒:“混闹!不喝药顶甚么用,万大夫说了,你这胎已经是保不住了,喝了药你本身少受些罪,那是疼你呢,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方才被妇人推了一把,还好妇人已经没有力量,水并没有洒出来,新弟一见郭氏要来夺碗,当下再顾不得很多,喊道:“娘,您快喝,喝了这杯水,弟弟就保住了呀,不然奶奶就要给您喝药了!”
“啊?”新弟掩口惊呼,蓦地瞪大了眼,神情冲动,“你,你说甚么?”
程微并不催促,轻声道:“我不包管你娘喝下去,必然能保住孩子,不过你能够试一试,让你娘喝下后好好躺上一日,说不准会管用。”
“新弟――”妇人见女儿被打成这个模样,爱女心切之下,竟然翻身下了炕,扑到新弟身上。
新弟忙走过来,接过郭氏递到面前的药碗,放到了一侧的长条案上,把手中水杯捧到妇人嘴边:“娘,您快喝,喝了就能保住弟弟了。”
万大夫于心不忍:“还剩了些药渣,加水煎了,多少能有点结果。”
郭氏却不干了:“败家丫头,这碗药值三钱银子呢,你说打翻就打翻了,等消停下来,看我治不死你!”
啪的一声,水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郭氏扯着新弟耳朵往外推了一把,然后端起放在长条案上的药碗,亲身去喂妇人。
她转向万大夫:“万大夫,让我们家老迈送您归去吧,这药她不吃就算了,总归死不了人。”
让人喜好的是,小女人没说甚么“您如果不承诺,我就不起来”之类的废话,而是冷静站起来,一双灵动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程微。
欢颜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你如果想,别出声,就随婢子来。”
新弟转头,与程微对视,慎重点了点头。
一声清脆响声传来,屋子里静了静,随后郭氏反应过来,反手抽了新弟一个结健结实的耳光。
新弟谨慎翼翼捧着水杯走到妇人躺着的屋子里,正见万大夫拿了药,递给郭氏。
看着新弟回身,程微叮咛一句:“新弟,别说是姑姑给你的。”
她伸着脖子就着新弟的手,咕咚咕咚把那杯色彩诡异的水喝了几大口。
五堂嫂是她第一个用保胎符救治的人,成与不成,就看阿慧说的靠不靠谱了。
新弟被郭氏一恐吓,拉扯之间干脆一挥手,把那药碗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