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皱眉,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人敢这般跟她做对,头一回受这等窝囊气,要忍下来实在艰巨。但是,并没有多少时候给她想接下来该如何办,既然宋氏已经醒了,接下来卫子楠必定就要尽快带着卫祯离府。
本日这一出,她早就打算好了,镇国公府要好好的,程氏却千万不能好。卫祯这孩子是程氏的命根子,给她抢走了,程氏那日子必定是一日不如一日痛快。
“唉,何必如此苦大仇深,祯儿的事不是办好了吗。”他道,“我约了太子明天午后去醉月楼一聚,夫人既然想去,记得腾出时候来。届时你自去玩乐,本王亲身处理那两个高北美人的事。”
李嬷嬷拥戴道:“少夫人年青不懂事,哪比得上夫人瞧得远呐。她现在也自食了恶果,用不着夫人经验,倒是小少爷那边……”
卫祯这孩子俄然接话,愤然道:“对,门儿都没有。大姑母老是瞧不起我母亲,将来我也要瞧不起她!不学好工夫,我是不会归去的!”
李嬷嬷见她不言,知她是摆布难堪,便又劝道:“唉,这事儿总要有个说法才是。哪有以下犯上的,少夫人和小少爷是长辈,还不得听夫人的长辈之言。依老奴看,夫人不如强留了小少爷,虽临时触怒了小少爷,可儿非草木孰能无情,夫人对他的好他总会感遭到的。且二蜜斯不是说了吗,再担搁下去,小少爷学武就不成了,到时候小少爷习武的心机渐渐儿淡了,还不是夫人的乖孙子么。”
她半展开眼,并不想多说:“没甚么。”
可如果不拦,难不成由着卫子楠放肆。
“这不闲着也是闲着么,一想夫人的大事还未办好,还不得赶着约人么。只是约在这个时候,恐怕明日太子要来当程氏的说客了。”
但愿宋氏的眼睛还能好吧,她那长嫂也是个命苦的。
卫子楠摸摸他的小脑袋,抬目睹恒王府的马车还停在门口,覆盖在渐深的夜色中。她原觉得是秦傕归去后派来的空车,不想撩开帘子,却见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里头。
“但是方才等我时约的?”卫子楠惊奇道,对他俄然的主动脱手,略微有些吃惊。
程氏醒来也不肯喝药,李嬷嬷不敢再劝,只为她顺着背,唯恐她又赌了气:“二蜜斯也没干甚么,只是送少夫人回房,又请了大夫。就在方才,那边来人说少夫人醒了,只是……”
卫祯是个刚强的,性子随他父亲,刚才说甚么要跟着卫子楠习武,谁拦着谁就是他仇敌,程氏若执意要拦,祖孙俩的干系必然要蒙上一层寒冰。何况宋氏撞头之事,凡是卫祯不是个笨的,就该晓得把这账算到他祖母头上,程氏已是讨人嫌了,怎好再苦苦相逼。
“他想压服你我放祯儿归去,门儿都没有。”
看看睡在内里的秦傕,这……
程氏翻开被子下床,惨白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点头:“此事恐怕还得从恒王动手,只能看太子妃能不能劝太子插手了。且让那小贱人再放肆两日,今后定有她受的。”程氏说着,提起笔来,在信笺上落下几个字,忽而顿住笔,“对了,去将我那些东西给祯儿送去。”
“能不能练就一身技艺,题目在于你能不能刻苦,而不在于我会不会教。”
卫子楠瞟了一眼,暗笑,未做任何表态。看来程氏也知拦不住,再拦下去谁也节制不住场面,只得让步了。可眼睁睁看着宝贝孙儿走,她却又不舍,因而便用这些来拉拢卫祯,望卫祯晓得,祖母有多么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