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一副了然的模样,轻啄一口清茶,将茶杯握在掌中,眉眼一瞟道:“靖之喜好云锦素缎,叔父这便唤下仆为你筹办百八十匹送去如何?”
王靖之笑的更加光辉刺眼道:“新缎不敷柔嫩。”他眸光远眺着身后的马车,嬉笑道:“不能与美同驾,叔父心中定难过极了。”
一行阵容浩大的车马,自城主府正门慢条斯理的向郊内行去。
:“问这题目之人该去死。”
王靖之缓缓的转过甚,看向王凝之道:“叔父说完了?”
王凝之一袭白衣胜雪,双眼似笑非笑,他手执一盏清茶,眸光缓缓转向王靖之,唇间肆意的轻笑,二人寂静很久,王凝之缓缓的道:“靖之何不自乘车马,而爬到叔父的车上?”
他接着调侃道:“王靖之啊王靖之,瞧瞧你看女人的目光。第一个出身谢氏王谢,那谢氏女郎各个文雅脱俗,难为你如何寻到如此水性杨花之女。第二个杨毓,出身寒微,心机深沉,惯会魅惑男人的俗艳女郎。”他不由指着王靖之道:“那样的女郎迟早会做出伤你之事,我为何不能杀她!”
王凝之呼吸略有些重,捻着衣角的手指也更用力了一分,雍容娴雅的整整衣衿道:“如此,你也该消气了。”
王凝之又是轻笑一声道:“谢南音不是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就嫁给你的老友桓遗?你一言不发,躲到裴良的军帐当中整三年。取出一颗心给那无情无义的女郎,获得的倒是如此诛心之痛。”王凝之看着王靖之逾发深沉的神情。
似王氏如许高门大阀,各支名下财产何止千万,若非有这些,又如何妆点贵族世家的门面?都说超然物外,都说粪土贵爵,可越是崇高庞大的家属,不越是藏满阿堵之物?
王靖之此时却笑得更加畅怀:“叔父年纪大了,忘了我此人的本性,放心,这只是开端。”他的声音那么清澈,神情那么萧洒天然,隔着薄薄的帷幕让人几近健忘如何呼吸。
他右边唇角微微一勾,右手拇指和食指间夹着衣袂渐渐的捻着。
王凝之将茶杯悄悄的放在榻几上,笑着道:“既是功德,靖之何不也如此?”
王凝之偏着头声音亦带着几分清冷意境道:“就因我欲除杨毓,你毁了我半数财产!”
王靖之微微点头:“叔父此言差矣,靖之不过将叔父名下财产先分给支系儿郎,这是功德,何必愤怒?”
王靖之眸光闪也未闪道:“士人皆应视财帛如阿堵物也,叔父俗了。”他那神情带着淡淡的可惜,接着道:“此事可真真怪不得我,叔父乃是我琅琊王氏族长,教养族中后辈之事,天然落到叔父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