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墨微微愣了一愣,转眸而笑,退出车内。
天气已暗,是没法再行路的,世人到了此处,终究松了一口气,已过通途长江,胡人再不能追来,又因完整分开了北地,表情皆是沉重,下仆搭建好帷帐便安息下来。
行了约莫半个时候,杨毓正昏昏欲睡之时,杨固尘策马急来。
杨固尘身材微微抬高,面色凝重,低声道:“郎君唤我来同你言说,王氏下仆来报,今上本日出城玩耍,返程听闻聊城士族本日到达,遂在城门外摆开仪仗。筹办访问各家家主,郎君要你筹办见驾。”
日垂山颠,华贵无匹的大舟缓缓泊岸。
杨毓微微整整衣衿,理理随便披垂在肩头的秀发,转过流光溢彩的美眸,不点而朱的樱唇微微扬起个明艳的弧度道:“如此,表兄可对劲?”
透过杨毓挑开的帘幕看去,静墨笑道:“不愧金陵王地,真真是个舒雅之地。”
静墨抿抿唇,眉头却不由的微微蹙起,若说祺砚,也是个聪明人,行事却过分毛躁,她心底有些不放心,复又叮嘱道:“你可定要记牢了。”
杨毓再接过茶杯,悄悄的在杯盖上闻了闻,眸光微有些惊奇,樱唇轻抿茶汤,她唇间轻扬,笑着道:“水香逾加优美,杯盖香扬,水醇厚。”她笑道:“回味无穷。”杨毓看着静墨,悠悠的道:“将自聊城带来的“翠涛”送两坛去回礼吧。”她复又朝外间看了一眼,缓缓的道:“待到金陵城,你便先行去寻经纪,我要置地。”
杨毓一听此话,顿时灿然一笑,声音是少女独占的娇糯道:“表兄想阿毓进宫做皇妃?”这个“妃”字,尾音拉的老长老长,再配上杨毓脸上故作的不谙世事,杨固尘微微一愣,冷着脸道:“天然不是。”
随风飞舞的帘幕应和着缠绵的烟雨,令人恍若置身于画卷当中。
过江的一个月以来,气候皆是连缀的阴雨,本日也不例外,虽行在平整宽广的官道,总还是免不了泥泞,跟着南边细雨的飘摇,终究即将到达金陵。
祺砚微微点头,笑着道:“我懂了,多谢阿姐提点。”
杨毓心间微动,蓦地醒了过来,一挑车帘:“表兄何事?”
杨固尘微微点头,叹口气,身子再次坐直,唇边挂起无可何如的笑意道:“连樊公都言你是个抵赖之才,我又那里辩的过你。”说着,他微微挺直脊背道:“郎君自成心图,你切莫轻怠。”说完,策马而去。(未完待续。)
静墨面色垂垂冷了,拉过祺砚低声道:“此后莫要随便收裴将军送来的物品,定要问过女郎才行。”
静墨听闻杨毓的夸奖,不由得一笑,缓缓的道:“是裴将军着下仆送来的,此茶名曰“雀舌”,是裴将军路子蒲州带来的,听闻此茶非常奇怪,许是时节不是产此茶的季候,将军寻遍蒲州,也不过获得这一包。”静墨说到这里,复又扬手泡了第二泡。清澈的茶汤潺潺倒入暖玉杯中,溅起的茶汤如同山涧轻灵,冷风透过帷幕吹出去,将温热的氤氲吹散,暗香扑鼻而来。
次日一早,聊城陈氏、刘氏、黄氏三家告别车队,筹办往更南边的闽州去。车队又缩小了一些,马车悠悠再次上路。
祺砚微微皱眉,迷惑道:“为何?当日在聊城女郎受伤,不也收了裴将军送来的伤药?”
杨毓闻闻感觉味道很美,唇间不自发的扬起浅笑,细细的抿了一口,更感觉此茶不凡,闻之暗香,入口略涩,到了喉间,唇齿反而更现香味,浓而陡峭,待到茶汤到了腹中,一股浓浓的暖意升起,满身顿觉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