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只青蓬划子行在水雾蒸腾的河面上,艄头的船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动手中的长蒿,盈盈碧水不耐挑逗,漾起一圈圈藐小而动听的波纹,非常勾民气弦。
潆洄内心说了一句:一看就是第一回听这段故事的,没有见过世面。
女子一步一步走的极慢,仿佛是在看甚么,又仿佛甚么都没看。潆洄不敢粗心,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子的前面。
潆洄坐在又长又窄的条凳上,内心冷静地念叨着那先生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八年前的本日,这临安城还不叫临安城……”
“我没有银子买你的杏花儿,你且将这个拿去吧。”
小女人下认识的往身上蹭了蹭手,方才诚惶诚恐的借过玉镯,恐怕一不谨慎就打碎了这贵重的物什。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将那玉镯子还给了女子。
潆洄撇撇嘴,每回都是这个唬人的说辞,一点新意也没有。
见过世面的潆洄百无聊赖,转头看向了坐在窗边了望着远方的女子。
不知哪家的青衣唱起了悲苦苦楚的戏词,似在幽幽诉说着无穷的苦衷,低徊委宛的歌声跟着缓缓东风飘散在濛濛烟雨中,只余下无穷的哀婉缠绵不断。
小女人踌躇了一会儿,不自发地咬了咬唇,终是道:“弟弟本日生辰,想吃一碗馄饨。但是家里穷,爹娘拿不出银子买馄饨。以是……”
已是辰时三刻了,临安城已褪去了夜里的沉寂,垂垂地染上了一股尘凡的气味。
平话先生公然一字没差的反复了潆洄心间溜过的那一串话,可她却没有半分雀跃。
潆洄回神,本来那先生已经讲完了那桩早已尘封在汗青长河中的故事,现在正慢悠悠的轻啜着一杯早已凉了的茶水润喉。
小女人洁净纯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她眼巴巴地瞅着女子,毫不踌躇的说:“当然想!”
爹娘教过了,人穷不能穷志气。弟弟本日能够不吃馄饨,但是她却不能白拿旁人的东西。。。
潆洄转头见那女子渐行渐远,赶紧撑起一把泛黄的油纸伞跑进雨幕中跟了上去。
小女人说完便低下了头,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长宁公主去哪儿了?”有人非常恭维的问道。
亦或者说,是除她和谷主以外的其他听书人。
平话先生一拍醒木,本来有些喧闹的茶馆立时静了下来。他环顾四周,对劲的点了点头,便唾沫横飞的讲起了当年临安城的旧事。
她刚想走上前去将小孩子拉开,免得谷主发怒,却瞥见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为甚么要卖杏花儿呢?”女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