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容还想再说她几句,却见春樨笑着端了一个朱红的填漆托盘出去,托盘上放着一个翡翠玉碗,碗里咕咕冒着热气,闻着有股子腥膻味。
明天这事儿,到处透着蹊跷,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不得不把心提了起来!
春樨站在帐子前面听了快一柱香的时候,那人反几次复就这几句话,听的她一头雾水。
春樨见姐妹两人,一个板着脸坐着,一个垂着头站着,面上闪过了然的神采。
顾婉容幽幽看她一眼,捻了颗蜜饯放入口中,半晌,才轻飘飘地说了句:“那不过是个傻子,我只与赵君洁交好,其他的又与我有甚么干系呢!”
顾婉柔被她的眼神这么一扫,忙收了一面孔殷。
终究见那人说完,起家正要出门,她悄悄转到菩萨身后,又轻巧巧走出来,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那人,佯装惊奇地用帕子掩住嘴,惊呼道:“呀!这不是三郎嘛!我说刚才在背面的时候,听着声音怎地这么熟谙,本来是您呐!您何时来的寺里?”
春樨捧着一叠顾婉容手抄的经文,从静安园里出来,直接去到寺里,交给知客僧把经文供上。
“我偷偷命人去乱葬岗上寻你的尸身,倒是哪儿也没寻到,我巴巴赶来水陆道场,就是为了能给你也超度超度,我们一场露水姻缘,好聚好散,你可千万别再找我了!”
顾婉容将茶盏放在小几上,蹙眉看向顾婉柔,“表哥是如何回事,外人不清楚,我们能不清楚?说话谨慎些,免得让人曲解!”
顾婉柔一进屋里,忙不迭地问道:“秦王表哥如何会派人守在阿谁贱人门口?”
“若真的是秦王表哥的人在守着,那我们还真是动她不得,不过几日未见,她竟然能勾搭上秦王表哥,莫非她又使了甚么妖术不成?秦王表哥那副身子骨,被她盯上,恐怕……”顾婉柔机警灵打个寒噤,想到秋桐的死……她心神不宁地看了姐姐一眼。
春樨内心打个突,不动声色地跟在背面,见他进了大殿的门,悄悄寻了后门出来,躲在帷帐前面偷偷朝他看去。
说着,她又想起面前的事来,焦急上火地跺顿脚:“姐姐,阿谁贱人害的你连番被人嘲笑,现在如何办才好?法会顿时就要开了,现在都城那些流言流言,照如许传下去,迟早会传进宫里,贵妃娘娘和太子表哥那边问起,可如何办……”
顾婉柔一听这话,立时来了精力,捏着帕子,脸上净是不屑:“曲解了才好,免得那些莺莺燕燕的,老是削尖了脑袋想往我们顾六公子身上凑,也不看看本身几斤几两。”
说到一半,她倏然止住,不再持续说下去。
顾婉容摇了点头,如有所思地执起茶盏,半天没饮一口。
三郎一见是她,神采煞白,扭头就走,却没想到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春樨赶快上前将他扶起,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打趣道:“三郎本日是如何了?跟见了鬼似的!”
说完便急仓促走掉了。
她小步上前,将托盘放在顾婉容手边的小几上,成心偶然把顾婉柔挡在身后,素手端着翡翠玉碗,轻吹了两下,呈给顾婉容,柔声劝道:“娘子,太医说了,现在您身子刚好,切莫再动气才是,这是贵妃娘娘特地遣人送来的补药,您快喝了吧!”
顾婉容眉头舒展,猛地一巴掌拍到桌面上,对着她厉声怒斥道:“自作聪明!这静安园里住着的,个个都是人精,这类时候避嫌还来不及,你竟然还想让我和他牵涉上干系?你是嫌我身上的虱子不敷多吗?你现在如何越来越沉不住气,同史梦霞阿谁有勇无谋的憨货有甚么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