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旨。”皇上看着福安长公主,话说的有些艰巨,“太子无德,不堪大用,改立……”
“真真……”皇上两只手乱抓,尽力想要坐起来,再坐起来。
季疏影等了半晌,见皇上不再发话了,低垂着眼皮,正要退下去拟旨,孙学士伸手从他手里抢过纸笔,“此事严峻,我来!”
皇上直直的看着福安长公主,半晌,两行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宣墨卿、吕卿……”皇上声音低弱而有力,福安长公主看了眼常寺人,常寺人仓猝小步快走出来,宣早就等待在殿外的墨相称人进殿。
“我晓得,大哥放心,他总归姓林。”福安长公主点头承诺,他总归姓林,只要不作死,他就不会死。
“嗯,阿爹常常提及大哥,年老是宗子,阿爹最疼你,也最寄厚望予你。”福安长公主接着道:“阿爹说过,把这天下,把林家这份祖宗基业,交给你,他最放心。”
雪又下了起来,白漫漫一片的禁中在大雪的覆盖下,反倒不显的那么哀伤了。
“明天,前天,大前天,朕都梦到阿爹,梦到畴前,真真,大哥要走了,你……”皇上摸索着去抓福安长公主的手,“守住林家,替林家守住基业,守住我们林家天下,宁氏……”
“大哥,阿爹临大行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福安长公主眼里都是哀痛,看着皇上问道,皇上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真真,你是个女人,你一个女人……女人……”
福安长公主声音暖和,话却极其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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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说过?”皇上看着福安长公主,神情有几分迷离。
“五哥儿?”皇上看起来很茫然,随即哭起来,“真真,朕承诺过娇娇,承诺过她,承诺过……”
“太病院的脉案都在,诊脉的人在,卖断肠草给太子的人也在,大哥要看吗?”福安长公主体贴的替皇上拉了拉锦被。【△網】
“是,”福安长公主眼皮垂下又抬起,“阿爹在的时候,常常提及你,说你好就幸亏性子平和,能听得进人言,阿爹说,为人主,头一件,就是要听得进良言,有了这一条,有没有才调,实在不要紧。”
上一次在大皇子府外砌墙的,是随国公,这一次,在太子畴前的王府外砌墙的,是周六。
两天以后,皇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几近同时,贺嫔也死了,邓嬷嬷服了毒,贺嫔和邓嬷嬷的忠,获得了从宁皇后、福安长公主到朝廷的表扬,贺嫔晋了皇贵妃,随皇上入葬皇陵。
“大哥,你要去见阿爹,去见翁翁,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你筹算如何跟阿爹说太子毒死周氏这件事?你如何跟阿爹说,你把林家基业交给了一个毒死生母、烧死同胞兄长,踢死身怀有孕的贺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