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觊觎皇位,才借宁王、平阳王兵变之机逼宫,哪知竟会逼死生母。微微点头,双唇颤抖,就要说出压在心头七年的奥妙。
陟流国,素为大邺之敌,大邺朝的君王,竟然是陟流国废太子的孽种,这岂不是大邺之羞,淳于之恨?
“如何?”淳于信淡笑,薄唇微启,一字字道,“名不正!言不顺!”不是皇后,纵有统管六宫之权,却不能母范天下。天下人不认,朝廷天然也不会认!
“是啊,为何?”有朝臣惊诧反问。
“是吗?耻辱?”淳于信低语,乌眸突然一闭,再伸开,已是无边的冷酷。
他的沉默,仿佛成了对淳于昌指责的默许,更将这个罪名坐实,众臣沉默而立,统统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身上。
众臣一听,也是不由面面相觑。
淳于信不睬,悄悄点头,说道,“你与旁人通奸,不贞不节,也倒罢了,你为了替子谋夺皇位,竟然暗害父皇,令父皇英年早逝!你自发得做的滴水不漏,又那里晓得,父皇早已了然于胸,要不然,也不会早早拟下传位圣旨。”
当初,是端王淳于顺趁乱逼宫,天子大怒,病情转危。凤良妃以死相谏,撞案而死,才令端王幡然悔过,将一场宫变,毁于无形。当年,他感念凤良妃之义,将此事压下,保住端王一条性命,现在,事过境迁,更不肯旧事重提。
淳于昌嘲笑,说道,“乱臣贼子,大家得而诛之,本日本王要讨回父皇血债!难不成,各位大人竟要与这陟流孽种同生共死,置我大邺江山于不顾?”也就是说,不管是淳于信要抵挡,还是群臣中有人要保淳于信,便会立时毙于乱兵之下!
众臣见状,文臣故然暗自心惊,武将却均双拳暗握。
淳于昌目睹淳于信再也无从回嘴,精力顿时大振,突然回身,喝道,“来人!将这谋夺皇位之徒拿下!”
父皇之死,母妃之死,淳于信之羞,竟然都起自本身之手!
陈贤妃嘲笑,说道,“淳于信,你一个不得而知,便想污赖本宫?”
“二哥!”淳于信低喝,将他已到口边的话阻了归去。乌眸定定,凝注陈贤妃,淡淡道,“当初麻皇后自缢,宫中便是贤妃娘娘独大,父皇却始终不肯立后,不知为何?”
“恭亲王,你做甚么?”一声怒喝,两年火线才袭爵的定国公汤思炎横身挡在淳于信身前,嘲笑道,“即使皇上不是先帝所生,即使他当真弑君夺位,也该当问个明白再说!”
淳于信冷冷向她谛视,淡淡道,“哦?太后是朕的母亲吗?”语气淡淡,唇角挑出一丝调侃,望着她眸中突然现出的惧意,缓缓逼近一步,冷声问道,“那么,母后可曾将儿臣,当作亲生之子?”
淳于信沉默。
“我……”陈贤妃张了张嘴,神采几经变幻,才咬牙道,“是……是当时……当时端王殿下刚满周岁,先帝……先帝爱好,常常……常常宿在凤侧妃屋子里,我……我……”
从发明陈洛书父子三人尸身,到当明天子的出身之谜,再到先帝的灭亡之谜,一件又一件的事端,仿佛一记又一记的闷雷,在世人头顶炸响,一时候,竟然没法判定,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淳于信微微勾唇,淡道,“父皇宠幸,母妃未曾有孕,一次强行奸污,母后便怀有身孕,当真是巧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