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领着贺六来到阁房当中。
“这面墙也是空心的!来啊,用大锤把这堵空心墙砸开!”贺六叮咛部下力士道。
贺六不是笨人。他听得出胡宗宪的话音。
贺六拱手道:“胡部堂放心。我贺六不是贪功好利的愣头青,办差时会把握好分寸的。”
贺六环主顾堂一周,又道:“别急,还没请壁上虎,刮墙皮!”
“嘭,嘭~咚儿~”刚敲了两下,贺六便又发明了端倪。
贺六道:“这座宅子,我们起码要抄检上四五天。先畴前院开端吧!”
老胡抽出一柄小刀,将脚下的石板掀起来。石板之下,白花花的竟满是银子!
贺六叹了口气:“他对我说,不要因为查盐税亏空而搅乱浙直。浙直一乱,天下必大乱。”
贺六问贴身服侍的总督府笔帖式:“如许一个宅子,在江南能卖多少银子?”
前院一个客堂,地板下所藏银窖竟达四个!力士们将银窖里的银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贺六笑了笑:“朝廷有端方,受密旨办差,不得将旨不测泄!还请胡部堂谅解。”
胡宗宪先是替朝廷诉了一阵苦,而后他话锋一转:“浙直两地的财税占了国库支出的一半儿。国库又捉襟见肘。以是,浙、直不能乱!浙直一乱,便是牵一发而动满身!我身为皇上钦命的浙直总督,不得不从大局着眼。老六,你能谅解我的苦处么?”
吴良庸已被下旨夺去官职,打入诏狱。他的宅子早就被总督府的三百多名亲兵看了起来,只等京里派钦差下来查抄。
贺六道:“实在胡部堂只算半个严阁老的人。陆批示使临我走前,亲口对我说过:胡宗宪既是严阁老的弟子,更是忠于皇上的人。”
“轰~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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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宪对贺六坦诚相待:“老六,我晓得你来江南,明里是查抄那吴良庸的宅子。暗里嘛,倒是来查两淮盐税亏空的事。”
老胡走进阁房:“老六,胡部堂跟你说啥了?”
前院的客堂宽朗舒阔。贺六对老胡说:“请明净吧。”
贺六道:“可皇上、陆批示使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又不能不办!”
也正因如此,嘉靖帝才会说:朝廷一日不成无东南,东南一日不成无胡宗宪。
老胡倒吸一口冷气:“我们这就算抄出三十万两银子来了!这宅子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啊!”
老胡取出“壁上虎”,他拿着锤头在客堂墙壁上敲着。贺六则将耳朵趴在墙上,听有无反响。
吴府分为前院六进,后院六进。后院当中另有一个偌大的花圃。花圃当中,假山林立,另有一个小湖。
胡宗宪道:“嗯,老六,你措置《百官行录》的事,我已然传闻了。看得出,你是个沉稳的人。好了,你也乏了,我先告别。有任何需求,你派人跟我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