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圆片接在手中,尚带着些许她的手温,光滑津润,陆绎低头看去,水晶精美小巧,中凹边凸,隔着水晶片望去,可将物体放大数倍。划痕纤细处,木屑卷边,方向公然与她所比划的一样是朝上,天然是将箱子抬起时划到的。
“你如何晓得这些划痕是贼人所划,说不定是军士们搬箱子出去时划到的。”
陆绎执起另一军士的手腕,苗条手指搭到军士脉搏之上,细心评脉。王方兴满面焦灼地在旁望着,忍不住问:“……如何?”
“那就好,那就好。”王方兴焦心肠握着拳,道,“说不定他们见过贼人,醒了以后能说出线索来。”
“这么多蜡油?”她自言自语。
王方兴只作愁眉苦脸状,行礼后请旗牌官将陆绎送下了船。
对于他们,王方兴仿佛也已用尽耐烦,颇不满地打了个请便的手势,目睹着今夏与杨岳出了舱室,才朝陆绎干笑道:“你瞧瞧,这些六扇门的人,要么推委双目有疾,要么就只会说得天花乱坠,半点事情也做不来。”
地上到处可见点点滴滴的蜡油!其上足迹纵横!
“哦……”
涓滴没有照顾王方兴情感的认知,今夏戏谑道:“王大人千万想开些,莫做轻生之举,不然岂不成惜了眼下这套繁华……”
“她的意义是说,王大人能在仇大将军麾下做事,这套繁华不易,我等实在恋慕得很,恋慕得很。”杨岳抢在今夏开口前打圆场,朝王方兴拱手道:“我等鄙人,没法帮上忙,还请大人包涵。”言下之意便是筹算告别了。
杨岳戳戳她额头。
今夏与杨岳应了,诺诺地退了出来。
“里头的军士莫不成被杀了?”今夏边行边随口问。
陆绎漫不经心肠听着王方兴抱怨,瞥见今夏正半蹲在地上,指甲在地板上轻刮了下,放到鼻端轻嗅。
“哼!小爷放他一马,他倒当我们是茹素的!”今夏在寒气中缩着脖子愤怒道,“不识汲引!”
直过了半晌,陆绎才放下军士手腕,朝王方兴淡淡道:“性命无忧,再等1、两个时候,待药效一过便可醒。”
复回到站船上,天蒙蒙泛着鱼肚白,河面晨雾蒙蒙,寒意沁人。
所看到的细节越多,今夏目中的迷惑也渐增,与杨岳对视半晌以后,便有些明白之前杨程万所叮咛的话――“且不成胡胡说话”。只是若案情果然如此,那实在无趣得很,她直起腰暗自撇嘴,想着还是早些回船睡个回笼觉是端庄。
陆绎轻咳两声,也朝王方兴拱手告别道:“大人也不必过忧,待军士醒后,或许另有转机也不必然。”
杨岳在昏倒的军士前蹲下来,靠近口鼻处闻了闻,嫌恶地皱皱眉头。
“不过是循痕猜测罢了,地上这么多蜡油的陈迹,想装着不晓得都难。”今夏接着道,“我方才说参将大人一定拿得住他们,是因为这伙贼大家数浩繁,有恃无恐,非常放肆,压根未把王方兴一众军士放在眼中。”
“应当还在船上。”杨程万有点不满地看向他们俩,“你们返来以后没有留意过这条船的吃水线吗?这条船,从停靠到现在,吃水线没有窜改过。”
两人回到杨程万船舱,将王方兴船上的环境向他复述。
“守生辰纲的军士不是中迷香,而是因为喝了蒙汗药而堕入昏倒。”杨岳向爹爹禀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