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还是半低着头,手里的绣花针一下未听,见焦氏不说了,她这才慢吞吞隧道:“四婶这可让我难堪了,我一个未及笄的女儿家,哪有那么多未雨绸缪,再说祖母的心机也不是我这做小辈的能揣摸的,我现在就想着快点给四姐姐绣好屏风,别迟误她过嫁奁。”
焦氏的眼角抽了抽,牙关紧紧咬住,小巧这番话是在提示她,金家是金老太太大权在握,金老太太再不待见,金小巧也是远亲孙女,而她焦氏的三个女儿,却和金老太太半点血缘也没有。
小巧微浅笑着,却不接话,这位婶婶夺目又刻薄,少理为妙。
焦氏怔了怔,这话竟是从小巧嘴里说出来的,想当初,小巧在她手里就是像是面团,任她揉捏,再说摆布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如何就能说出如许的话来。
可焦氏偏就不能再辩驳,正像小巧所说,这里是都城,而不是江苏老宅,这里四周都是宋秀珠的耳目,随时都能传到三老爷和宋秀珠耳中。小巧再不得宠,也是三老爷的亲闺女,金媛再是出丑,她也是宋秀珠的女儿。
她只好干笑几声:“都城的水土就是养人,瞧瞧,这才多长时候,就把珑姐儿养得伶牙俐齿了。”
看看天气垂垂暗下来,她早早吃了几块点心,又叮嘱杏雨几句,换了夜行衣,坐在窗下冷静等着天气完整黑下来。
那片拜师时地点的枣树林子,就是这对师徒见面的处所。
给琳琅绣的屏风还差最后一只花瓶,小巧让杏雨和浣翠把绣花架子搬到院子里的树荫下,筹算在入夜前把屏风全数绣完。
小巧看着焦氏的背影做个鬼脸,焦氏的那点心机不难猜,不过就是能够掌家,从中多捞点油水,再把老太太在吴中的财产全都乱来过来。
说她说三道四,还拿三老爷来压她。
但是你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在金家无依无靠,你就是再要强,也没人帮得上你。
此人公然是来挑事生非的,小巧头都没抬,仍然飞针走线,似是浑不在乎的说道:“这里是都城,父亲大人最不喜妇道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四婶说话顾忌些。”
之前金老太太信赖焦氏,不过是因为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大儿媳聂氏是她的死仇家,二儿媳王氏为人脆弱,三儿媳就不消说了,早就是个疯子。但凡是这三个媳妇里有一个能让金老太太看上眼的,也不会重用她这个庶出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