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聿修瞟了她眼,却见她的目光已被园中赶工修好的流觞沟渠吸引。正扶着廊柱踮脚了望,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不由唇角一弯,似笑非笑,“既然是来帮手,便也行了主家之职,嗯……细想一下,我乃其间仆人,而你也想做这个仆人,那可就只要一个别例……”
厨子确切非常会做江南菜,道道都是她儿时的影象,可这如何会是她日日拜访的来由?郭临撇撇嘴,正色道:“明日就是流觞曲水宴了,我这不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嘛。”
郭临“扑哧”一笑,仿佛突然溶解了难堪,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俱大笑起来。
谈笑过后,酒保将苏、秦二人引入府内流觞曲水园。陈聿修和郭临,持续在门口待候来宾。未几时,陈府门前便已华盖云集,来往如织。
书童躬身退下,刚走出园外几丈,就闻声一声尖叫传来:“啊!陈聿修,你何为,不是你让我睡觉的吗?”
直过了很久,陈聿修才勉强收回愣怔神采,目光微撇,捏拳清咳一声:“嗯,我晓得了,你下去吧。”
“聿修!”隔着丛丛草木,她径直大喊。陈聿修跪坐于廊下,正挽袖手书札记,闻声轻笑收笔。郭临伸手拂叶而来,端地笑靥凌花胜月。他眸光微阖,心间说不出的悠然舒和。
“睡觉就睡觉,再不诚恳,罚你给我研磨。”
后背宽广健壮,袍衫轻质,靠着半晌,便模糊感到他的温度。郭临本欲辩上几句,可闻着园子里平淡的梅花香,拂着三月温和的冷风,枕着刻薄暖和的肩,仿佛连毛孔都跟着安静下来。
阿秋气急,伸出粉拳提着裙子就要来揍她。郭临工致躲开,间隙抱起新衣跳出门,往澡房奔去。一起留下长串畅快大笑。
“笑……笑甚!”郭临撇撇嘴,明知理亏,却还要辩上一辩。
杨争单身一人,单骑扬尘而来。郭临上前帮手牵住他的马,他翻身而下,脚下不稳,扶着郭临直喘粗气。整小我重新到脚都风尘仆仆,肮脏得快不成样,那里是昔日阿谁令媛风骚的贵公子。
陈聿修笑了笑,抬手拖住她的胳膊,正欲说话,俄然低低地“呀”了一声。随后松开她,往外走去。
陈聿修一鼓作气写完一面,虽不甚对劲,但略一思虑,也勉强可矣。此时才见书童呆而未去,不由奇道:“另有事?”
“少爷在园子里。”
“一别经年,不知公子可好?”她搀着侍女的手,面上带着和顺含笑,莲步向前朝陈聿修下拜施礼。
行了不久,便到了安仁坊。郭临过府不入,径直奔至隔壁的陈府。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门口新招来的管家,问道:“聿修呢?”
雕华云纹袍衫裹住欣瘦有力的身躯,狐裘毛皮脖颈环抱,端倪清楚如画。道旁百姓隔了半年多再见到她,顿觉曾经稚气未脱的京兆尹在经历过这一年过后,身量渐开,昭华更甚,已近乎成年韶秀之容。
“是。”书童徐行上前,低头斟满茶水。偷眼瞟见陈聿修下笔写字,运力一如往昔的均匀,但是不管落笔还是扫尾,肩部力道老是凝而不发。这般写字,那得能写出心秘闻意。书童不解皱眉,轻手收好茶盏。不经意间昂首,郭临安然熟睡的容颜尽收眼底。顿时彻悟。
郭临措置完京兆府一日的公事,就吃紧忙忙地牵马奔出。一起惊驰飞掠,墨色披风飘荡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