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粲颜而笑,泪水越笑越多,唯有一声一声地唤着:“聿修,聿修……”
郭临拉着他,再跪向杭州故乡方向。刚一抱拳,忽忆起弄错了男女礼数。她吐吐舌头,垂下双手撑在空中,抬头眺望远方,朗声肃拜道:“戒之敬之,宫室无违命!勉之敬之,夙夜无违!莫不能忘。”
谢英芙抱着女儿阿鸾,瑟缩地站在门口。咬了咬唇,鼓足勇气般抬眼看向郭临:“抱愧,实在是……是那位安设东配房的乐枫夫人,要见郭大人。”
礼毕,两人四目相对,灵犀而笑。他揽过她的纤腰,昂首将深吻印下。她和顺地启唇相接,双臂紧紧地环住他……
门外一阵轻微的憋笑声。郭临眸子一转,屏住呼吸,轻手重脚走近门扉。俄然“哗啦”一下大开房门,昌荣贴在门上,猝不及防“咚”地摔进屋。世子虽没她那么狼狈,但也刚好和郭临面劈面,实在难堪。只能故作平静地直起腰,挠了挠头:“阿,阿临,早啊……”
这是她的任务,亦成她的宿命。
门一敲,世子便开了门。笑容还未显过一瞬,便是一僵。他莫名其妙地打量着陈聿修,奇道:“如何是两小我?”
王妃抚了抚郭临的发髻,看了眼陈聿修,眉头微蹙:“只是……”
郭临“哼”了一声,哈腰揪住昌荣耳朵,“咬牙切齿”道:“偷听壁角,不害臊啊……”
“嘶。”昌荣夺回耳朵,嘟着嘴:“就准你连理并蒂,不准我沾个喜气好嫁出去啊!”
橙光晕染整片广漠云阶,郭临和陈聿修一齐朝着皇陵的方向跪下。他顿首恭礼,神采庄肃:“往迎汝妻,承奉宗庙!唯不敢辞。”说完,大拜叩首。
郭临“哦”了一声,慢悠悠地偏头看向陈聿修。陈聿修唇角一扬,开口道:“那我……”
面前是城外广漠的官道,两侧是朝后驰行的一排排杨树。郭临向来没有这么畅快过,仿佛她的心,她的身,全都在呼喊这场迟来的奔驰。她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直穿云霄。
午后的天空,灰蒙中透出一丝温橙,暖阳的光辉悄悄地覆盖山林。
郭临的脸“腾”地一下烧得通红,恼羞成怒地上前双手齐出咯吱她:“并蒂你个头,好好的郡主不学好,每天看艳词……”
而为了持续保护它,她和她所爱之人,只能得现在长久的安处。耐久经年,唯有待它强大昌荣,万朝来贺的那一日,她才有脱下男装的资格。
侍卫长一愣,哽了一哽,猛地点头:“没有,部属从未在此见过将军……”他眼角余光瞟见侧方气定神闲的陈聿修,心中一紧,口气更加斩钉截铁:“连这辆马车也没见过。”
“阿临,”他悄悄地搂住她。她抱紧他的腰身,涩声道:“分别的这个月,我曾想,若当代都没法再见你,那会如何……可我看着这片大地,却想通了。聿修,那底子不是我啊!”
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消息声楼下鼎沸的人声。郭临动了脱手指,感到生硬的躯体仿佛垂垂规复了知觉。她怔怔地从床底爬出,木板的碎屑早已落了浑身,发髻混乱疏松,可她都浑然不觉。
姚易捂着嘴吃吃一笑,道:“是王妃娘娘让部属来传信。她传闻你本日终究回京,要你早晨去王府,好阖家吃一顿饭。”
“卿已长发及腰,恰是嫁我之时。”
甚么“将相和”,于她而言他不是丞相,对他,她更不是将军,他们只是属于相互的,阿谁浅显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