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连夜赶路,走到日出时,已不知行了多远。
明哲戟终究开口回一句,“臣有臣纲,伯爵虽位高权重,却始终是臣,谁做天子不该由你做主。”
明哲戟望着舒景嘲笑,“伯爵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猜出我的身份,我又何必抵赖。”
舒辛分开永乐宫去赴宴的时候,曾再三踌躇要不要带她一起去。他走到门边,又走回她身边,像有甚么话含在嘴里,终究却也没能说出口。
明哲戟猜到这女子是庄院的当家人,就笑着对她一点头。
远远迎出来的是个四十摆布的妇人,素装淡服,面貌气质却非常出众,直对明哲戟躬身道,“这周遭几百里都是舒家的田产,小人名叫粟裕,是守庄的管家兼账房。伯爵将朱紫交给小人把守,若号召不周,还请朱紫多多包涵。”
明哲戟一早也预感到这类环境,报酬刀俎我为鱼肉,就算他们把她拉到荒郊田野杀了焚了,她也只要逆来顺受。
独一美中不敷的就是她的眼睛。
明哲戟面无神采地回一句,“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留在宫里。”
前几日都相安无事,可纸包不住火,垂垂就有流言从永乐宫传出,说皇后殿下从外头带回一个侍子, 不时带在身边形影不离, 非常宠嬖。
明哲戟虽非常不甘心, 却拗不过舒辛, 只能每日戴他为她筹办的假脸。
粟裕见明哲戟面色暗淡,就笑着说一句,“高朋的身份我是晓得的,若非家主叮咛,也不会慢待如此。请你忍耐个把月,等外头风声松了,我自会安排高朋远走高飞。”
下轿时,舒景特别扶着明哲戟的手,面上的笑容暗淡不明,用只要他们两个才气听到的音量说一句,“陛下觉得我小人得志?”
明哲戟明知有力回天,干脆也不抗争,接了舒景递过来的衣服,自去屏风后换了,打扮成她侍从的模样,低头跟出门。
舒景用尽强词,结果甚微,不得不放低姿势,“陛下不要怪我话说的直白,我晓得你必然记恨我襄助皇上谋夺你的皇位,能够陛下当初的身材状况和定夺力,实在分歧适再坐在龙椅上。”
车行到傍晚,走到一处田庄。车夫停了车,翻开车门,做出要明哲戟下车的手势。
明哲戟也不辩白,舒景见她毫无反应,不免有些愤怒,“因为你一个亡国之君,败掉舒家三成的产业。早知留你会惹出这么大的祸害,我当初真不该一念之仁。”
暗卫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说答复她的题目。
粟裕笑道,“皇后对陛下的痴情,我等也略有耳闻,你这一走,他必寻你,家主之以是把你藏在舒家的庄里,看似一招险棋,实则倒是极高超的障眼法。”
舒景不耐烦地一挥手,“我猜到是皓钰强留你在他身边的。我畴前就恨他对你执迷不悟,现在更加了一具尸身,做出这等蠢事。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请陛下高抬贵手,不要在胶葛他。”
“伯爵特别来见我,天然是有话要说,你直说就是。”
她内心独一的遗憾,就是来不及同舒辛告一个别。
舒景一脸正色,“明人不说暗话,我偶然对陛下倒霉,可现在灰尘落定,西琳新主入朝,你若还呆在宫中,对谁来讲都不是功德。”
明哲戟点头道,“成王败寇,没有所谓的谁欠了谁。伯爵说的话我都明白了,请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