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菁一边笑,一边紧跟在毓秀身后,小调子侃道,“我觉得我是谁不首要,首要的是皇上觉得我是谁。”
她才说完这一句,帮他看茶的侍子手就是一抖。
舒景强笑着回问一句,“既然闻人离已经晓得恭帝还活着的奥妙,皇上预备如何打发他?”
毓秀笑道,“伯爵不必一向跪着,请快快起家。提及姨母,就不能不提北琼的三皇子殿下,之前朕就查到他对恭帝的帝陵非常介怀,这一次又冒死跟我们一起出来,为的就是刺探帝陵里葬着的人是不是真的恭帝。”
一句话里用了三个“欺瞒”,何况她才说了“坦白”,毓秀却决计用“欺瞒”,听起来清楚是要问罪的意义。舒景心中忐忑,昂首看了毓秀一眼,见她满面笑容,才稍稍放下心来,“皇上宅心仁厚,不究查臣的欺君之罪,臣万死谢恩。”
毓秀笑道,“朕对姨母当年的事并不甚知,这一次见到她,只感觉她非常安闲,与舒皇后可谓神仙眷侣。”
陶菁见毓秀也变了神采,就把想说的话忍了,“皇上说的不错,是臣自视甚高,出言冲犯。实在昨晚救下皇上以后,我就回宫了。”
“帝陵里我救你脱困的时候,可没有甚么尊卑有别。”
毓秀似笑非笑地认了那侍子,半晌才对舒景笑道,“朕现在很猎奇,娴郡主到底是如何同伯爵说的?”
陶菁失声嘲笑, 看向毓秀的眼神也冷冽起来, “好一句君臣有别, 尊卑有分, 本来在皇上内心,我只是一个卑臣。”
二人目光交汇,陶菁的眼神没有戏谑,反倒让人非常安宁。
相互一打照面,舒景就跪地对毓秀行了伏礼,“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皇子殿下此来西琳是为了与亲母相认,姨母也承诺在他回北琼之前见他一面。朕担忧的不是闻人离,而是闻人离背后的琼帝。琼帝得知姨母还活着的动静,必然会不依不饶,若北琼以武力相胁,西琳自此永无宁日。”
陶菁被她的小行动逗笑了,也知情见机地不再步步紧跟,稍稍错开两步。
单听她说的这几句,每一句都没有忽略。
阴差阳错拌嘴到这类境地,和缓干系是不成能了,毓秀只能硬找台阶下,“你做事之前为何不向我通报,必然要这么自作主张吗?”
毓秀用心板起脸,“你好好的站在这,我担忧你做甚么?”
舒景不得不放了毓秀的手,到下位落座,毓秀回身坐上龙椅,叮咛宫人备茶。
舒景满心不耐烦,只挥手赶侍子退下。
舒景不置可否,“北琼在位的是闻人桀,多年之前他曾亲口承诺恭帝,有生之年不犯西琳之境。”
舒景顺势说一句,“为了成全皓钰的一片痴心,臣才坦白了他二人尚在人间的动静,请皇上谅解我的一点私念。”
毓秀听而不闻,只甩了甩衣袖,清楚是把陶菁当作趴在她衣服上的飞虫来甩。
毓秀点头笑道,“琼帝当年承诺姨母,是因为一个情字,现在要粉碎承诺,大抵也会是因为一个情字。他对姨母的固执,朕畴前也有耳闻,单说他上位以后的这些年给母亲写的密书里的威胁,就足以显见此人的偏执。”
舒景一本端庄地对毓秀笑道,“公主大逆不道,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宝藏竟挟持皇上入帝陵,图谋不轨,半途还一度想弑君夺位,皇上如果不严加措置,恐怕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