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闭上眼,再展开,一声感喟罢,她也落下一颗子,“惜墨是君子,来日也必是外圆内方的贤臣。有朝一日,在我西琳的朝堂上,就只容得下贤臣。”
君子如砚的砚石。
毓秀紧紧盯着华砚,笑的别有深意,“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隔桌对弈的是你我,并非两件东西。我想要赢你,只要扰乱你的心,就胜券在握了。”
华砚用半调侃的语气说一句, “皇上赐我九龙章如何?”
华砚被毓秀的笑容晃花了眼,喉咙也一阵发紧,“皇上预备如何扰乱我的心?”
本来是无伤风雅的一点噪音,听在华砚耳里却被放大到了难以忍耐的程度,不得已,他只得放慢落棋的速率。
华砚见毓秀皱着眉头如有所思,恐怕她钻牛角尖, 就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话,你只当我胡说八道。”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怀里取出一个丝绢斑斓的小口袋,递到华砚面前,“想扰乱惜墨的心,就把你最想要的东西给你看。”
华砚咬了咬牙,没有回声。
华砚见毓秀伤怀,禁不住暗自烦恼,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不慌不忙地也落了一颗子,“下棋赌的是棋艺,说好是各凭本领,臣也一定会输给皇上。”
华砚已经猜到毓秀手里拿的是甚么,他一边感觉有点绝望,一边又感觉不成置信。
这一边好不轻易才稳住阵脚,没让毓秀占了先机,她却又把怀里的丝绢袋子取了出来。
思及此,华砚一贯的平和面色也现出几分无法,“我并非不知民气险恶,也深知这天下除了光亮大道,行的也有公开里的法则。或许恰是因为我父亲是谋士出身,他才教我要行事磊落,除非万不得已,不要暗夜行路。”
华砚内心一惊,“皇上悔怨要我去吏部供职?”
毓秀点头道,““惜墨虽善,却并非愚善,你在我身边十几年,黑的事,灰的事,脏的人,丑的人,你也见过很多。惜墨既晓得中庸而为,也深知为人要油滑变通。惜墨虽摆布逢源,人鬼皆待,可要你去行恶事耍狡计,你倒是千万也做不来的,以是你既入不得修罗堂,也入不得神机司。即便是现现在的吏部,现现在的朝堂,看起来也不像是你的归所。”
想来想去, 他竟然没有甚么东西能够许给毓秀做彩头的。毓秀要他做的事, 不管胜负, 他都会去做, 以是他们两小我的这一局棋, 还式微子, 他就已经输了。
华砚笑道,“皇上不必妄自陋劣,我们一起长大,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日子是如何过的,皇上只是做了更首要的事,舍了无谓的俗事。”
毓秀从鼻子里收回一声嗤笑,“若我用上尽力,洛琦也要打起十二分精力才有胜算,何况是你。”
华砚见毓秀跃跃欲试, 禁不住也来了兴趣,“胜负如何说?”
华砚听出毓秀的话似有弦外之音,“我如何了?”
毓秀点头轻笑,“好笑的是,这个有朝一日,却不是仅仅靠光亮磊落的体例就能获得。以是……你如何博得了我。”
君子如砚……
这一回,她干脆把丝绢的带子也解开了,谨慎翼翼地取出内里那一枚精工细作的正方图章,笑着立在桌上。
毓秀笑的滑头,“小时候我恋慕你会吹箫,常常缠着你教我,你却一向都嫌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