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摆手笑道,“心正身正,朕信赖子言自有分寸,不会做出对朕倒霉的事。至于一些无伤风雅的小事,朕天然不会究查。”
纪诗点头道,“自从林州府收敛了华砚等人的尸身,恩师一向守在暗中,臣收到他的飞鸽传书,有一件事非常奇特,臣觉得必然要禀报皇上晓得。”
毓秀听了这话,固然有些绝望,更多的倒是震惊,“子言所谓的尸身不腐是甚么意义?”
毓秀见纪诗欲言又止,就顺着陶菁的话问一句,“子言是不是另有别的猜想?”
毓秀轻咳一声,掩口道,“既然你明知得不偿失,又为何……”
这话是甚么意义?
纪诗点头道,“按说人死几日,即便是安设在金丝楠木棺中,以玉做枕,尸身也不会无缺如活人,殿下却……”
杀她半条命,挖她半颗心的,如果阿谁她最看重,也认定永久不会叛变她的人,又当如何。
纪诗一言如高山惊雷,让毓秀当场乱了心神,她面上又不能表示出半分非常,唯有强装平静回一句,“子言此话怎讲?”
若在华砚身上安排冰魄的事真的是刺客受了姜壖的叮咛而为之,那老匹夫还真是无所不消其极。可毓秀模糊晓得,以姜壖的脾气,不会以那么贵重的东西为代价,做这类并不非常利己的事。
“除此以外,另有没有第三种能够?”
毓秀心中悄悄担忧,恐怕纪诗说出甚么让她大失所望的话来,不经意间她看了一眼陶菁,见陶菁面色沉然,眉眼间还似有笑意。
毓秀明知纪诗一向含糊其辞,埋没了些许真相,她却不想本末倒置,究查无关紧急的细枝末节,只问一句,“华砚的尸首当真没有窜改?”
毓秀一想到再偶然的华砚,五脏六腑就疼的不能自已,她抱着残存的一点但愿,摸索着问一句,“是不是确认身份的时候有甚么蹊跷?”
纪诗不肯突破毓秀的胡想,又不得不实话实说,“死的是否殿下本人,恩师并不能确认,他在信中说的所谓异事并不是这个,而是……”
陶菁被毓秀看了半晌,明知她在等他说话,这才开口说一句,“臣传闻有一种叫千年冰魄的陪葬品,可保尸身不腐,但此物非常罕见,畴前也只要寥寥几位帝王曾用此陪葬,却不知华砚是否也是因为这个才……”
陶菁挑眉笑道, “皇上也明知臣的意义,何必闪动其词。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看过我,又或是, 是不是正在看着我。”
纪诗起家的时候一向低着头,“侍子们推说夜深,谁也不敢惊扰圣驾,臣衡量半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毓秀见纪诗眼中似有凌然之意,猜到他要说的事非同小可,便也坐直了身子,“子言要说的事,与你去林州的事有关?”
毓秀垂眉道,“凶手杀了华砚,挖了他的心,又决计在他身上放一颗天下珍宝的千年冰魄,为了甚么?为了让我看到他成了活死人,不能哭不能笑,不能说话不能动?”
毓秀咬了咬牙,眉眼间掩不住一丝讽刺,“华砚一死,我便再不信这世上有一人与我牵涉是单单为了一个情字。姜郁是,你也是,你们当初来到我身边,都抱着不纯真的目标,即便曾有过几分至心,也并非纯粹无垢,现在摆出如许一副痴情的模样,又是给谁看呢?”
陶菁收敛脸上的笑意, 一声感喟几不成闻, “林州事出, 扰乱的何止皇上一人, 棋盘掀翻, 统统都要重头再来,即便你对我曾有过三分微不敷道的喜好,经此一劫,恐怕也尽数消磨了,更不要说在不久的将来,你我之间还要面对劈面相望不干系的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