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筱舫却扳着面孔嘲笑道:“我向来不会吃酒,大师都晓得的,就是客人要代酒,也都是侍女来代饮的。碰到一些在理取闹的客人,我干脆就不做他的买卖了。在这个道儿上我也混了两三年了,像你们这类借着喝醉了酒就混闹的,倒是少见!”
花筱舫只是在旁嘲笑。
章秋谷向陈海秋道:“你这小我真真的没志气,闹成这副模样,还要在他们那边借起干铺来。要晓得我不叫你发飙,是照顾你的面子。如果真的闹起来,她如果好好的认错倒还罢了,万一她横下心来,任你如何,她就是不睬不睬,当时你岂不是下不来台?我们都是场面上的人,这如果传了出去,脸往哪搁!我们临时分开,过后再清算她不迟,你道可好?”
侍女另取了一件纱衫给她披上,钮好扣子,方才跟着章秋谷移步出来。
花筱舫身上穿一件湖色闪光本国纱衫,吐得浑身湿透,就是陈海秋身上也被溅上了。花筱舫直吐得粉黛霪霪,胭脂狼籍,头痛目炫,难过得不可,不由心中大怒,狠下心来,也顾不得客人挑眼,把手内的酒杯竟是也往地下一掼,一言不发,站起家来,跑进后房去了。
出了东合兴,便直到吉升堆栈,开了房门,大师坐下。
章秋谷听陈海秋说的都是些无知的混话,就不再和他多讲,一手拉住他的衣袖往外就走。
陈海秋等了一会儿,非常烦躁,又直着喉咙叫了花筱舫两声,竟不见后房承诺。
陈海秋见花筱舫方才接过酒杯吃了一口,就全都吐了出来,以为她是故意不给面子,心上就顿时大怒,乘着酒兴,一手抢过那杯满满的酒来,连酒连杯子望地下一摔,只听豁啷一声,杯子打得粉碎,把章秋谷等大师都吓了一跳,齐声相劝。
陈海秋见章秋谷说得在理,强行按捺住了一股恶气,便和侍女说道:“你们去叫她出来,她就这么丢下客人跑了,把我们凉在一边是甚么意义?”
颠末这么一番折腾,陈海秋的酒劲儿也消去很多,人也腐败起来。
那边陈海秋气得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章秋谷听了,临时罢休。
欲知章秋谷如何设想花筱舫为朋友出气的,且看下回分化。
去了半天,不但花筱舫不来,连那侍女也躲在后房没出来。
花筱舫见方才一番话犯了公愤,已经不能再推委,只得接过酒杯,在口边试了一试,蹙起双眉,把那一大杯酒渐渐的一口一口的喝着,方才喝得一半,就感觉喉中一呛,那酒直冲起来,把刚才咽下的酒往外直冲,连鼻孔内也冲出酒来。本来不能喝酒的人,那里喝得下这很多酒!
陈海秋还是不肯承诺,世人又是一顿好劝,陈海秋无法,只得点头,本身取过酒壶,斟了满满的一杯绍酒递与花筱舫,逼着要她一气喝干。
章秋谷等大师见此景象,非常惊奇,又见陈海秋要赶进后房,一把将他拉住道:“你这是如何了?花筱舫固然可爱,可你就是打砸了她的房间,也没有甚么事理,将来传出去,也不是甚么光彩的事,反而说是我们酒醉惹事。你先消消气,我先去叫她出来,看她有何说法。”
此时章秋谷闻声花筱舫这么说非常奇特,这是故意获咎客人的节拍,不想在这个道上混,干吗要挂牌?回家呆着绣花不好吗?这么抛头露面的要闹哪样?不过敢获咎小爷的朋友,小爷固然怜香惜玉,可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你搓扁揉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