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子看完,陆允明道:“此次江南水患除了多地普降大雨,也因为河道梗阻不通。此次救灾,臣拟以工代赈,疏浚运河河道以及沿线河道。一则从底子上管理江南水患,一则重新贯穿南北水上输运,以解关中人多粮少之患。”
“可万一上面……”李县丞欲言又止,不颠末朝廷同意就免除赋税,这胆量也未免太大了。
陆允明从袖中取出条陈,“这是此次江南赈灾、运河疏浚臣预拟的章程,请贤人御览。”
程陡峭缓地吁一口气, 拍拍樊良肩膀,“熬着吧!熬畴昔,我给大师放大假,庆功宴上你喝头一盏酒。”
“同平章事”是贞观以后宰相职衔标记,今后,陆允明要被称一声“陆相公”了,政事堂除陈相、邓相两位老臣外,终究插手了生力军。可惜政事堂的饭没吃两顿,陆允明便要远行。
程平从卢公河南段堤高低来, 虽打着伞披着蓑衣,膝盖以下都是泥水, 草鞋已经泡松了,勉强挂在脚上。
程平抱怨朝廷效力慢“吃枣药丸”的时候,卖力措置江南水患的黜陟使已经在路上了,不是别人,恰是陆允明。
陆允明谢恩。
“此次去江南,让工部侍郎周望川跟你一起去,他在齐州时曾治过水务,又几次建言疏浚运河,不会扯你后腿。”
程平摆摆手,往堤上走。谁知身子一歪,差点倒了,周彻赶快扶住她的手,“明府谨慎。”
按照往年的水量和堤坝高度,在能答应河水达到的极限高度上,程平用胭脂石砌出宽八尺厚两尺红色标记,称第一鉴戒线,往下隔一段间隔再砌一块,称第二鉴戒线,再往下是第三鉴戒线,如此一共八级。本年春季雨水虽多,但普通都盘桓在七八摆布,而现在有的河段已经到了四。
樊良是个红脸膛的高大男人, 不善言辞,他看着程平再次包管:“明府放心。”
程平又很阿Q地安抚本身,总比前些天从早到晚面筋似的雨往下泼强,如果那样的雨再来上半个月,全部米南都得喂鱼。
天子点头道:“此时确是疏浚运河的好机会,朝中却为此吵翻天……你固然做你的,朝中有朕顶着。”
周彻赶快收敛心神:“还在第五鉴戒线。”
程平无法地点点头,朝廷这效力……真是吃枣药丸的节拍。
“幸亏去岁天下大部分处所都风调雨顺米粮歉收,臣已经从剑南、河南等道购买、调拨百万石粮食,正连续运往江南。”陆允明道。
“水位监测每个时候都要记录,如果超越第三鉴戒线,便从速来报。河堤巡查队分三班, 要日夜不断地在这个河段巡查。”程平看着河官樊良,“这段是地上河, 一旦堤坝决口,产生倾泻, 半个米南都会被灌了。若产生如许的事,你我一起从堤上跳下去也不能赎罪。”
临行前大明宫里,天子与陆允明劈面而坐。
从堤上回到县衙,程平没回前面换衣服,先来前衙。
天子皱着眉:“你说他们停滞运河疏浚――是不是有人与运河沿线某些节度使有所勾搭?”
举着伞站在堤坝上,看浑浊的河水滚滚翻涌,雨线交叉,洒在河水里,程平内心一片阴霾。照这个下法,堤坝或许还能扛一个月,但若下得再久……幸亏仓里有粮,现在以工代赈、加固加高河堤还来得及。
绵绵秋雨中,陆允明终究见到了士子们赞咏的水利工程――另有修工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