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姐儿打量了打量,终究点头:“是有点像猫猫,可还像个别的。”
刘氏细心看了看,还真有点像,就笑着说:“听我们丰姐儿一说,还真有点像呢。”
“大爷传话出去讲,奉侍老爷在书房歇了。两位哥儿已都睡了,奶奶也歇一会吧,可忙了几个时候了,一会儿过了晌午只怕大姑奶奶就返来了。”丫环白梨答道。
范氏就在旁笑着接话:“她最挑嘴,如果由着她就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了,是以媳妇常日都不准她遴选,甚么都要她吃一点。”
这一觉倒睡得沉,恍忽中似听到门外有人低声说话,她一下子醒了过来,面前却没人在,范氏就清了清嗓子:“甚么事?”
刘氏伸手扶了丰姐儿下地,牵着她坐到罗汉床上,搂着她指着她那虎头鞋问:“丰姐儿看这虎头像甚么呀?”丰姐儿看着刘氏另有点眼熟,但也没挣扎,老诚恳实的坐着答话:“像鱼儿呀。”
严家现在住的是一座三进的小宅子,原是当初严景安的祖父归天今后分炊分的,分的时候还只两进、十来间屋子,勉强够住。这些年来渐渐扩建延长,在前面加盖了一溜后罩房,前院也加盖了几间厅堂,才宽广起来。
范氏只浅笑说:“娘就让媳妇尽点孝心吧。”
刘氏忍不住笑开来,伸手抚了抚丰姐儿皱在一起的鼻子和小嘴:“傻孩子,老虎如何会像鱼儿,改天呀,我们找出你祖父的画儿来,祖母给你看看真的老虎长的甚么模样,可好?”
丰姐儿一听欢畅起来:“是像吧!祖母,你见过老虎吗?”
进了房厅堂内里却没人,只见阿佩自西次间里迎出来福身道:“太太请大奶奶和悫少爷出来。”本来刘氏是在西次间里。
阿环点头答道:“是,太太传闻老爷要带几位哥儿去书院,特命奴婢过来看看悫少爷。”
范氏就对黄悫说:“我们先去见太太。”说着牵着黄悫去了上房,廊下守着的丫环一面往里传报,一面要掀起帘子,却不想阿环行动敏捷的先去把帘子撩了起来,范氏就笑了笑,牵着黄悫进门。
范氏先含了一口茶漱了口,待吐了才又喝了一杯润喉,说:“叫平湖和紫荔给两个哥儿换件薄点的外衫,去书院一准儿要行路上山的,预备着返来的晚,再带件披风。叫白梨出去奉侍我换衣。”青杏应了出去。
“是,劳烦伯母挂记,阿环姐姐已帮侄儿清算安妥了。”黄悫应道。
范氏也笑了:“这孩子也不知像谁,心宽的没边儿。”笑完却又叹口气,“还是心宽点好。”青杏见她合了眼似要睡去,就没再搭话,手上也放轻了力道。
范氏就笑着问:“晌午可听祖母的话乖乖睡觉了?”
丰姐儿抬头看刘氏:“就像后院缸里的小鱼呀。”又转归去指着鞋子,“祖母你瞧,这个圆眼睛像不像鱼鼓起来的眼睛呀?这个髯毛也像鱼儿的髯毛呀,这鼻头也像鱼儿的鼻头呢!”一面说,一面用白白肉肉的手指指着虎头鞋上眼睛、髯毛、鼻头的位置。
范氏就带着人去西次间摆好了饭菜,才又来请婆婆。刘氏牵了丰姐儿的手,带着严谦几个畴昔用饭。大家按位就坐,范氏却立在刘氏身后,筹算捧汤布菜,尽为人媳妇的本份。丰姐儿还是第一次用饭时见她娘在中间站着不坐,就一向转头看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