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正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腿,闻谈笑答:“奶奶固然放心吧,女人向来都吃得好睡得好,何况另有太太看着呢。”
刘氏伸手扶了丰姐儿下地,牵着她坐到罗汉床上,搂着她指着她那虎头鞋问:“丰姐儿看这虎头像甚么呀?”丰姐儿看着刘氏另有点眼熟,但也没挣扎,老诚恳实的坐着答话:“像鱼儿呀。”
白梨接着出去奉侍范氏换衣梳头,清算安妥了,范氏亲身去正院西配房看黄悫。谁料她刚到门口,阿环已经奉侍着黄悫出来了。黄悫一见范氏立即口称伯母拱手施礼,范氏浅笑着扶了他的手问:“这是拾掇好了?”
范氏点头:“可真是有些儿乏了。”擦洗完换了衣裳,范氏回卧房歇午觉,又有点惦记小女儿:“也不知丰姐儿睡不睡的惯?”
刘氏又问了严诚几句,内里范氏回转,来叨教婆婆在哪传饭,刘氏搂着丰姐儿说:“就在西次间吧。”
刘氏仍旧叫丰姐儿回她身边坐,叫几个男孩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了,又问严谦:“你祖父那边摆饭了?”严谦站起来答:“是,祖父叫孙儿和二弟、黄世弟来陪祖母用饭。”
外门青杏掀了帘子出去回道:“回奶奶,大爷传话出去,说一会要和老爷去书院,叫两位哥儿并黄家小爷一块去。”一面回话,一面去扶了范氏起来,又倒了杯温茶给范氏。
严家现在住的是一座三进的小宅子,原是当初严景安的祖父归天今后分炊分的,分的时候还只两进、十来间屋子,勉强够住。这些年来渐渐扩建延长,在前面加盖了一溜后罩房,前院也加盖了几间厅堂,才宽广起来。
阿环点头答道:“是,太太传闻老爷要带几位哥儿去书院,特命奴婢过来看看悫少爷。”
刘氏点头,丰姐儿有点绝望,小脸皱起来:“那祖母也不晓得真的老虎是不是像鱼儿了?”
范氏只得在刘氏身边坐了,但还是亲手先盛了一碗鱼头豆腐汤给婆婆:“这是娘最爱喝的鱼头豆腐汤,夙起我就叫厨下炖上了,这时候味道刚好。”
严谦听话的坐下,又答:“祖父略问了几句在读甚么书。”
范氏先含了一口茶漱了口,待吐了才又喝了一杯润喉,说:“叫平湖和紫荔给两个哥儿换件薄点的外衫,去书院一准儿要行路上山的,预备着返来的晚,再带件披风。叫白梨出去奉侍我换衣。”青杏应了出去。
“虎头如何会像鱼儿?”刘氏奇特的问道。
进了房厅堂内里却没人,只见阿佩自西次间里迎出来福身道:“太太请大奶奶和悫少爷出来。”本来刘氏是在西次间里。
范氏高低打量了他一下,这孩子生的浓眉大眼,一身紫衫,看起来倒很有精力:“谦哥儿兄弟也快来了。”说到这问阿环,“太太起来了?”
范氏只浅笑说:“娘就让媳妇尽点孝心吧。”
刘氏越看丰姐儿越喜好,吃完了饭又说了会话,到了昼寝的时候也没放丰姐儿走。跟范氏说她带着丰姐儿睡,让范氏安排黄悫在西配房住下。范氏只得叮咛丰姐儿好好听话,带着儿子们和黄悫出去了。
刘氏顺着丰姐儿的目光瞥见范氏在身后立着,轻叹一声冲她招手:“你这孩子,快坐下!又没有外人,你立的甚么端方?一家人好轻易坐在一处吃个饭,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