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正色道：“一点都不夸大。阿沈，你说是不是？”
转眼，她细如刀的眉毛挑起，笑得一脸高傲，“我当然是压人的阿谁。”
商平淡淡的，“哦，你晓得如何压？”
沈清猗盯着医书的目光凝了一下，萧琮对他这位十七弟倒真是上心。
商清看着书卷头也没抬，语气仍然凉凉淡淡的，“不怕生出羊味了？”
半晌，她浅浅淡淡吐出一句：“又不是你被压。”
萧琰木着脸坐下，“前日父亲让人拿来的，说出了景苑都得戴着。哼，我见不得人么！”语气里有着忿忿不平。
商清叫进绮娘，“晚食起，萧无念加一碗羊乳。”
沈清猗微微点头，寒眸沉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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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回到清宁院，乐滋滋的去处母亲禀报承和院之行，抱怨萧府太大，她走了好半天都没碰上一小我，商平淡淡一句“那是你人小腿短”，噎得她卡住了。
商清扬了下眉毛，“看来你对新四嫂的印象很好嘛。”
萧琮点了下头。
他舒了舒眉，喝尽一盏茶，放下茶盏，表示端砚、白苏等奴婢都退下。
便听萧琮道：“我们的先祖萧温侯，任河西道多数督的时候，当时安西都护府还没设立，西域是突厥、铁勒、吐谷浑、回纥、吐蕃、鲜卑六胡横行。咱河西之地就是胡族侵唐首犯之地。先祖每上疆场，都要戴一副金色面具，骑一匹赤骝战马，臂使七尺陌刀，神勇如温侯再世，胡虏纷繁走避，我河西儿郎都高傲称先祖‘金面温侯’。每逢先祖出战，必是欢声雷动，将士莫不抢先，无有怯退者。”
萧氏的先祖也有这么神勇？不过“金面”是甚么意义？
“阿琰是商娘子所出，母子都住在景苑。”他对沈清猗道。
“……”
“哪有阿兄说的那么夸大？”萧琰脸红了。
萧琰：“……”
顿了一下，才又道：“父亲说商娘子体弱，要深居疗养。府中或许除了父亲，谁都没见过商娘子。即便年节府中家宴，也从不列席。厥后，阿琰一岁时，传闻商娘子惹怒了父亲，父亲命令封了景苑，严禁府中人进入，也不准景苑的人出来，一应物事都是专人送去。光阴久了，除了我们几兄弟，恐怕府中没多少人晓得商娘子和阿琰。”
温侯她是晓得的，方天戟、赤兔马、温侯吕布，是汉末诸侯盘据中技艺最高强的将军，关羽、张飞、刘备三人联手都没克服他，是名副实在的勇冠全军。
他说着又笑，“当然，也有如何都晒不黑的白面将军，像父亲，八叔都是。不过，耐久在军中风吹雨淋的，不免皮肤粗糙，若不细心保养，只恐被人耻笑‘豪门黑面卤莽夫’了。之前，凡是我们萧氏后辈领兵，都是要戴面具的。当今，膏梁士族不像之前那般讲究肤白为贵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以白为美的。”
萧琰本日穿了一身大唐郎君常日外出穿的圆领窄袖袍。沈清猗见她穿的服色仍然素雅，不像高门士族后辈的袍衫上有着团花联珠等绣纹，这与萧琮倒是近似，却见她脸上覆着一张银色面具，仅暴露眼睛鼻底和嘴巴。
“阿琰的事，你内心清楚就好。”萧琮揉了下额头。
萧琰判定忽视母亲那句带着嘲弄味的话。
萧琰咳了一声，“不是新四嫂，是四嫂。”说的仿佛四哥又娶妻似的。
到了近中午分，萧琮又叫进萧承忠，让他记得去景苑接十七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