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温侯?”萧琰惊奇的睁大眼。
沈清猗微微点头,寒眸沉幽。
萧琰前次送结婚贺礼后,并未按萧琮说的“逢五过来”——四月十五的时候,萧承忠去景苑,却孤身一人返来,禀报说“十七郎君不能来”,萧琮非常绝望。
“景苑的风景好像江南,是父亲特地为商娘子所修,旁人都不得入,就连母亲……”萧琮止口。
又提及沈清猗:“新四嫂,哦不,是新嫂子,四嫂,她长得有点像您。嗯,也不是长得像,是气质。”萧琰一双眼眸笑弯,“气质清华,这点像您,不过,还是您最都雅。”
沈清猗盯着医书的目光凝了一下,萧琮对他这位十七弟倒真是上心。
萧琮点了下头。
书房内,茶香袅袅。
“那当然。”萧琰很不对劲母亲看低她的文学素养,顿挫顿挫的吟起四言赋诗,“气清岳秀,濯濯霜秋,恣高寒兮,玉质冰幽。……”
商清看着书卷头也没抬,语气仍然凉凉淡淡的,“不怕生出羊味了?”
萧琰听得津津有味,没有人给她讲萧氏这些轶事,母亲不提,父亲更不消提了,院门都没见登过,但高门士族以白为美她还是晓得的,就像她练武沐浴后若忘了擦面脂手霜之类的,绮娘定是要叨叨——“皮黑肉糙的,今后可如何找美郎君!”
“这不是你叫的么。”
端砚垂下头憋笑。
萧琮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笑道:“无妨事,这般笑着真是畅怀。”又对萧琰道,“阿琰莫要气恼,要晓得我们兰陵萧氏首位河西多数督但是令胡人闻风丧胆的‘金面温侯’啊!”
萧琮咳了一声,伸脱手在她冰冷的薄银面具上抚了下,浅笑道:“阿琰怎会晤不得人?是人见不得你啊!这般美质无双的少年郎君,只怕人见了,走路都要撞柱子呢。”
萧琰:“……”
中午,伉俪二人在书房用了点心。萧琮有午后小憩的风俗,本日却了无睡意。沈清猗便拿了医书坐在榻前,陪他说话。
萧琮正色道:“一点都不夸大。阿沈,你说是不是?”
萧琰木着脸坐下,“前日父亲让人拿来的,说出了景苑都得戴着。哼,我见不得人么!”语气里有着忿忿不平。
萧琰连耳根子都红了,忿忿道:“哼,阿兄阿嫂一起讽刺我!”
萧琰听得心驰神驰,双眸异彩涟涟,半晌回过神来,想到正题,“先祖为何要戴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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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身高腿长,她,她拼了……
他舒了舒眉,喝尽一盏茶,放下茶盏,表示端砚、白苏等奴婢都退下。
萧氏的先祖也有这么神勇?不过“金面”是甚么意义?
商平淡淡的,“哦,你晓得如何压?”
萧琰本日穿了一身大唐郎君常日外出穿的圆领窄袖袍。沈清猗见她穿的服色仍然素雅,不像高门士族后辈的袍衫上有着团花联珠等绣纹,这与萧琮倒是近似,却见她脸上覆着一张银色面具,仅暴露眼睛鼻底和嘴巴。
便听萧琮道:“我们的先祖萧温侯,任河西道多数督的时候,当时安西都护府还没设立,西域是突厥、铁勒、吐谷浑、回纥、吐蕃、鲜卑六胡横行。咱河西之地就是胡族侵唐首犯之地。先祖每上疆场,都要戴一副金色面具,骑一匹赤骝战马,臂使七尺陌刀,神勇如温侯再世,胡虏纷繁走避,我河西儿郎都高傲称先祖‘金面温侯’。每逢先祖出战,必是欢声雷动,将士莫不抢先,无有怯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