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那俞景鸿不知中了甚么邪,一小我跑来退亲。他家里人晓得后,忙登门道歉,并表示绝无悔婚之意。
翠缕不敢作声,忙蹲在地上的拾纸,瞧着纸上写了半阕词:安稳锦衾彻夜梦,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问定何如?情知春去后,管得落花无。
她见过他,当时他作为未婚夫婿前来送元宵节礼,父亲留他用过晚餐,便邀他在府里观灯。
月华如练,照得他眉角格外清楚。
原希冀能够送入宫中,力保柳家现世的繁华,却未想到宫里传出话来,圣上金口玉言,以为如此绝色女子,送入宫中,反而孤负了美意,不若许配个好人家,方才不算孤负她的绮年玉貌。
走到高楼旁,纵身往楼下一跳,却被人拉扯住,那人毫不踌躇将她打晕,将她拖拽到囚车上。
乌云翻动,一道惊雷劈下,柳玉言感觉那雷劈在心头,她只感觉一片茫然,望着窗外的木槿花落了一地。
在那间狭小逼仄的房间里,她被吊起来,皮鞭蘸着盐水抽在她的身上,银针一根根扎进她的手指,她一辈子都未接受过的痛苦。
她拿着纸笑道:“蜜斯,这诗没有见过你写的,是甚么意义呢?”
柳家一门秀士辈出,曾有多名柳家人在朝中为要员阁老,把持朝政,申明赫赫。
柳玉言脸皮薄,呵叱道:“你混说甚么?红口白牙的提及这话,倒不羞臊。”
“俞,俞公子……”她结结巴巴道,“俞公子来了。”
偌大的家属瞬息之间分崩离析,她瞥见父兄被铁链锁起关进大牢,家中狼籍各处,古玩瓷器碎了一地,满地的诗书被随便踩踏,树木亦被连根拔起。
可如何又能及得上她心头的痛,倒不如和母亲一起去了好。
唯有柳家大蜜斯柳玉言倒是些安抚,她自幼便与其他女儿分歧,爱好读书习字,其仙颜娴雅,才情精绝。
他身着绛红繁华万年软罗袍,站在一株梅树下,漫不经心望着花灯。
梅开如雪,夜风拂过,花瓣落浑身。
她经不住翠缕撺掇,站在凤栖楼遥遥向下望。
可他竟不要她!他拼尽身败名裂,也要悔了这桩婚事,那么断交!
她柳玉言不需求别人怜悯,更何况是一桩婚事。
柳玉言忙夺下纸,怒道:“更加没端方了!”
“他既不肯娶我,我何必必然要嫁他!这桩婚事只当从未有过!”她心高气傲地宣布,三寸的指甲生生掐断,胸口涌动的鲜血生生吞下去。
柳玉言不敢睁眼。她惊骇。
将来以柳玉言的资质,再培养一个侍郎阁老也不难。
她细细替母亲净面,上妆,她画得精美细致,用尽统统脂粉,抹平母亲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