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泰为搏她一笑,买了很多糖人、面具、香囊、绢帕、各色吃食,林林总总塞得满手,掉了一地,捡起这个又落了阿谁。
顷刻间,凄苦涌入心头,往昔一幕幕闪现面前。
金不换笑眯眯接过金子,叮咛小耗子筹办迎高朋。
两人走累了,择了座凉亭憩息,脚下河水荧光闪动,数十只流萤在草丛中飞舞,萤火点点,若星光点点。
俞景泰猖獗大笑,“这是要上全武行?别说我没提示你们,一会摔伤了,明天早晨就只能和红花油作伴了。”
俞景礼笑而不答,负手笑道:“嬷嬷,您这万花楼,是专为我俞家开的。”
小耗子拾起俞景泰丢的银票大惊失容,“银票是假的!”金不换闻言气极,破口痛骂,连声喝令世人关门,将两人拦下。
她昂首望着俞景泰,烛光月影下,他嘴角衔着一抹笑意,目光晶亮。
秋云从未见过如此街景,只感觉样样新奇。
俞景泰嬉皮笑容道:“你可知我方才吹的是甚么吗?”
秋云笑而不语,将手中面具覆在脸上,遥眺望着远处。
说罢搂住秋云的腰肢,扯紧悬在梁上的幔帐,从世人头顶上荡了出去。
“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没钱,说甚么千两黄金,倒是拿出来瞧瞧,只拿那管箫说甚么事情?”坐下客人拍着桌子上一叠银票嗤笑一声。
好久后,秋云方才拭去眼泪,问道:“公子究竟是何人?”
金不换笑道:“不是老身驳公子面子,只是老身这里既非当铺,也非乐行,要玉箫来做甚么?公子既舍得令媛,不如拿箫换了令媛再来。”
金不换亲身引着高朋踏上红梯,只踏得两步,俞景泰拦住了来路,手中玉箫递到金不换跟前,“嬷嬷,这支玉箫代价令媛,换秋云春宵一夜。”
俞景泰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远处一座深宅,朱门深锁。
金不换见他技艺不凡,接过玉箫道:“恕老身眼拙,刚才没有瞧出这个宝贝来。公子故意梳拢秋云,老身岂能孤负公子美意。”
金不换冷眼瞧着,也不答话,只是对俞景泰道:“公子,您也瞧见了。明天早晨赏光来万花楼的高朋,非显赫必繁华,不按端方办,犯了公愤,老身担待也担待不起。”
那是一座遭到柳家连累的官宦宅院,刚被查抄。
俞景泰行动极快,挟着秋云踏出门口。
“秋云女人,恕鄙人冒昧,您是否情愿与我在一起?”他不答话,反问秋云。
说着脚下使绊,小耗子脚下不稳,咕咚倒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她紧紧捏着面具,死死遮住颜容,不肯让人瞥见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