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叫住了他,“金蛋,金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金蛋看着桃花胸口的乌黑干咽了一口,用心装傻:“甚么如何样?”
“皮外伤如果不尽早医治,也会腐败成为内伤,夺人道命。”夏月倚在二楼朱红雕栏上慢摇美人扇。
桃花嘲笑一声,“这但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就算没毁容,也是连春花都不如,更何况和我比拟。”她抛了个媚眼给金蛋,“金蛋,你说是不是?”
桃花见他色迷迷的模样,用力拍了他下,嗲声骂道:“死相,你装甚么,我问你内里阿谁是不是真的毁容了?”未留意说到前面,声音大了很多。
冬梅踹开门,戴着面纱走了出来,“我毁不毁容,桃花你的职位也不会窜改。你特地来刺探我的病情,莫非在你内心,以为我规复面貌就没有你桃花的位置了?”
“采雪,你实在不必留在我这陪我死。”凤雏咳嗽连连。
有天她给红女人玉萝端热水,玉萝嫌她端的水不热,将那盆热水掀翻淋在她身上,罚她不准换衣,湿着身子再去端水。
恰是寒冬,飘着大雪,采雪冻得瑟瑟颤栗,端着一盆刚烧好的开水在雪地里边走边哭。
秋云只淡淡一笑,“多谢你的美意,皮外伤罢了。”
夏月面色微沉,哂笑一声:“在这里的人,谁没有悲伤事。”
她捧着瓷瓶甜甜一笑:“采雪感谢蜜斯赐名。”
“春花,你拿着纸笔在这做甚么?莫非你要学写字不成?”桃花讽刺道。
凤雏心头一软,采雪当年刚被卖到万花楼,做小丫头服侍女人们,因为年弱力小,在万花楼备受年事大的女人们凌辱,非打即骂,她每天哭得眼睛红肿,几欲跳河。
她望着凤雏的身影垂垂消逝在红墙边,像一场梦,冰雪琉璃的园子里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莹白足迹。
她走到春花跟前,神奥秘秘说:“传闻冬梅现在毁容了,到底是不是?”
“初二。”她惭愧本身的名字,用极低的声音奉告她。
凤雏放下瓷瓶,松了放手腕,略略点头:“不错,恰是她。”
采雪忙得脚不沾地,试了汤药的温度,又找凤雏爱吃的蜜饯帮她送药,未答她言。
凤雏紧紧搂着采雪,几欲泪下,“八年了,你是我最亲的人。”
过了数日,她被奉告走了大运,凤雏要了她去做贴身丫头。
她被金不换亲身领到凤雏房外,她站在门外就瞥见纱帘后的凤雏。
凤雏站在朱红窗棱旁,一支梅花伸入窗内,晶莹白雪覆在花瓣上,她捧着青花瓷瓶正在汇集雪花。
秋云眼波微转,阳光透过天井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疏离,仿佛不再是人间女子,“说得不错,外伤易治,心伤难平,这句话想必你明白最深。”
秋云扶梯而上,走至夏月面前,“悲伤事大家有,只不过有的人最后悲伤而死,有的人则能够病愈。”
她摸不准秋云的脾气,看上去很驯良,笑容里却有着拒人千里的冰冷,令人不敢靠近。
桃花见她支支吾吾半天不能成句,不耐烦摆手道,“你不必奉告我了,我才懒得管你学甚么,我只问你一件事,”
她当她真是仙女,放下热水盆,跪在雪里,边哭边说:“仙女姐姐,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让玉萝姐姐不要再打我了。”
凤雏动了怒,将汤药拂到地上,“你为何要留在这里?快些走!”
唯有采雪不肯拜别,凤雏出声撵她,她亦不肯,日日伴随摆布伺奉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