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背对着俞景鸿站在窗边,夜已深,窗外的灯火渐稀。
李守银暴跳如雷,挽起衣袖作势要追打她。
他伸手去解,却挨了一记窝心脚。一脚踢出他的欲望,他疯了般扑向她,他要获得她,她早就该属于他。
他捡起地上的红丝帕,只闻声她嘲笑一声:“俞公子,你不是来寻欢的吗?”
她是一朵带刺的藤月花,肆无顾忌地盛开,扎进贰心底,扎进深处,再把那刺发酵成毒药,张牙舞爪刺伤她,也刺伤他。
桃花眼尖,瞧见杜安给春花银子,觉得他要过夜,便道:“公子可真是风雅,这么多银子,春花你还不从速收好,细心嬷嬷一会问你。”
张举善见状,自言自语道:“这倒真是奇了,放着这么多女人,偏要拿那么多银子给她。”
“李兄,你喝多了,还是去醒醒酒吧。”他浑身湿漉漉,却无涓滴难堪,仿佛刚才那桶水没有泼在他身上,只是一心一意保护她。
她转过身,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乌黑的脚踝伸到他面前,闲逛成一片恍惚的红色,“百两黄金,买我一夜,这会子装甚么假端庄?”
春花见此景象,只得承诺:“我极力而为。”她垂下头,夜风吹落她的发丝,落在凤雏的大氅上。
杜安抱紧大氅,拉着春花一起奔回大堂,未及张举善反应,取回银袋,塞到春花怀中,“这些全给你,应当充足了吧。”
杜安取下她身上的大氅,闻到如有若无的香气,凤雏的味道。“这件大氅能够借我一用吗?”
他不说话,只悄悄瞧着面前女子耻笑他,用最暴虐的说话谩骂他,谩骂他给她带来的不幸。
和“醉月”一样,恍忽间还是身居扬子江干阿谁偏僻的酒馆,她获咎了李守银,他一力包庇她,不吝获咎朋友,而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
她非常对劲,彻夜是万花楼的传奇,万花楼的名字自彻夜起,将响彻秦淮两岸。多亏老天送来夏月。
顾不得了,顾不得这番动静天翻地覆,衣服上的红变成他额角的红,红得狰狞。
“俞公子,请留步。”她终究出声,拿起一旁的丝帕,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递到他手中,“请擦擦脸吧。”
春花只得就势对杜安道:“公子,想必你也乏了,不若到奴家房里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