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将要对上的,就是如许一个死敌么?
正堂内一时沉寂下来。
“那就是难如登天!”昭衍决然道,“非论是谁痛下毒手,待清和郡主一死,朝廷削藩之策必不成能顺利推行下去,届时内忧内乱并发,朝野高低都要大乱,除非……朝廷肯在燎原火起前懦夫断腕,给出一个能令天下佩服的交代。”
萧正则垂眸,道:“你所言不错。”
萧正则一笑:“我度量不大,也没吝啬到会为一句话开罪于人,你且说来听听,我自有判定。”
恍忽间,昭衍竟不知本身是如何分开正堂的,直到一滴冰冷雨水落下,他才堪堪回神。
“郡主自入京以来,太后怜其体弱,特许下榻宫中,常日多在慈宁宫侍疾,非节庆大典不见外人。”
昭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被他一问也不虚,故作踌躇隧道:“不过是些无稽之思,没凭没据,当不得真,只恐冲犯了阁主。”
昭衍想了想才道:“未几很多,既不会两眼一争光,也不会整天担惊受怕。”
听到“雨浇梅花”四个字,昭衍撑头的手僵了一下。
萧正则淡淡一笑,道:“我确切不怕他翻过天去,他没那本领。”
萧正则既出此言,玉无瑕再无二话,当下施礼走人,临行前用眼角余光瞥了下昭衍,见他老神在在,脚步未停地出了门。
玉无瑕领了号令,游移道:“萧楼主那边——”
萧正则年长他近二十岁,又身居高位数载,横看竖看都能当昭衍的前辈,现在扳谈起来,却有一见仍旧的相惜感,被这么敷衍也不起火,笑道:“不错,为人处世最首要的莫过于知深浅、明进退。”
“不如何。”昭衍按了按额角,“这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端看您想要个甚么成果,以及……清和郡主的命,够不敷硬。”
萧正则不言,玉无瑕倒是笑了一声,打趣他道:“似你这般年纪,怕连女人的滋味都何尝过,竟也晓得怜香惜玉?”
“您既然问了,我总不能胡编乱造。”昭衍摊开手,“不过,若换了别人在此,打死我也是不敢说的。”
被人劈面戳破与江烟萝之间的同谋,昭衍仗着七尺不穿之脸皮,连一丝难堪也没暴露,拱手道:“公然瞒不过您,只是……阿萝当然打着渔翁得利的算盘,但您二位不是鹬蚌,而是虎狼,毒狼再如何凶暴,老是斗不过猛虎的。”
他面色不改,眼神却冷了下来,看玉无瑕回身从匣子里取出一物,乃是一张浆燥后的白绵纸面壳,厚逾半寸,五官表面清楚立体,仿佛是剥了张活人脸。
“此人有何不对?”
顿了顿,他眼中掠过一抹锋芒:“派人盯紧鸿胪寺高低,特别是乌勒使臣居住的驿馆,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时至本日,昭衍自不会思疑江烟萝的本领,只是他在不久前才与殷无济相叙,心知殷令仪这来势汹汹的毒症实非为人所害,若江烟萝铁了心追根究底,恐怕不妙。
一是据探子查证,自本年三月始,建王殷焘频繁与京中勋贵走动,结合礼部尚书余建、都察院左都御史刘玉德等人暗害太后还政之事,世子殷宁亦经常混迹于茶馆客馆,同文人士子交友;
“但您怕他被人操纵而不自知。”昭衍看着他,“宗亲、外使,二者非论哪个都是等闲沾手不得的祸端,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是一杯毒酒。昭衍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