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若不敷，我帮你弥补。”刘澈笑得极是和顺。
你要拱手国土换我一笑，但是对不起，你给的，我不想要。
算了，气死他了，徒弟必定会生我的气。我把棋子扔回盒子，淡淡问道：“卖力后勤的是谁？去岁大旱，粮草充沛吗？”
“是啊……”他轻声感喟道，“我便当了天子，你也对我不屑一顾，若我将江山让与你，你能不能收留我？”
“哈哈。”我干笑两声，“阿澈，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个场，他撑不起，我一个女流之辈便撑得起了吗？这朝廷又真是表里空虚了吗？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臣，亦是一朝天子！”我转眼看他，“当年，沈东篱和韩歆一举端掉王皇后家属的权势总计一百三十八人，现在那些空缺仍未全数弥补上，那些你暗中搀扶起来的权势，在失了天敌、没有制衡以后，还是你能等闲撤除的吗？只说表里兵权的两个巨擘，徐立和白樊，这江山，是他们带兵包抄太庙帮你夺返来的，他们要你坐着这江山，立他们家的女儿为后，永享繁华繁华，你这时候要退，他们肯吗？若我即位，你信不信我第一道圣旨，就是夺了他们的兵权！”
“方准。他母亲是公主，身份上够高贵，起码能堵住清党那些人的鸟嘴。为人马草率虎吧，算不上大奸大恶，有些小聪明，只要有人看着，不会出大错。”我客观评价，那纨绔后辈，勉强另有几分才气。
你为甚么不抬眼看我呢？
我嘴角一勾，从中间的围棋盒子里抓了一把棋子：“如果我这手里的棋子是单数，就派徐立，如是双数，就派白樊。”
我神采一沉，别过甚不睬他了。
韩歆气结，几近要尸谏了。
一开端，我不晓得刘澈这孩子到底想做甚么，他几近做甚么事都把我带在身边，絮干脆叨地像个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交代后事把朝中诸事一一贯我汇报，仿佛他是傀儡天子我是垂帘听政的太后。
他出去以后，只除了第一眼，便不再看向我了，决计得紧。
“是啊，你说得对极了。”刘澈笑眯眯弯着眼睛，“但是莹玉，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王皇后一族，是帝国的毒瘤，我那一刀下去，去了毒瘤，却也伤到了命脉。若能够，我也想给你一个斑斓国土，可现在帝国千疮百孔，你说，我又该如何办呢？”
厥后我专门送了首打油诗给他。
御史大夫韩歆――我没忍住，悄悄移了眸子子去打量。
“阿澈，这不是最好的机会。”我有力地摇了点头，“这个天下，只信赖两种力量，硬暴力，和软暴力。前者是武力，是兵力，后者是财力，而你新帝即位，根底未稳，二者皆无。我知你暗中权势强大，但那些人并不能真正帮你管理好江山，帮你坐稳龙位。我从未听过，哪个天子是靠灰色手腕初创承平乱世的。你如果在这时候出乱子，陈国就有亡国之危了！”
我不想跟着他，他便跟着我，我无处可躲，只要无语地听他唠叨，朝中局势在我脑海中垂垂清楚起来，我这心，却一日日沉了下来。
刘澈盯着我抓着棋子的右手，浅笑道：“数数吧。”
那人，与徒弟是同榜，徒弟是状元，他是探花，徒弟那年十七岁，他还要小几个月，当时人将他们并称帝国双璧。徒弟老是让人如沐东风，八面小巧，而那韩歆却呆板得不可，明显是个漂亮得让人不忍逼视的少年，思惟却僵化得如同行姑息木的老头。也难怪，他是世家出身，用我的话来讲：他爹是官，他爷爷是官，他奶奶都是官，他娘固然不是官，但是他外公是官，以是他平生下来，就必定要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