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冷月如霜 > 第4章 春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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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以内连崩二帝,穆宗无子,如遵循祖训“兄终弟及”,该当兴宗的一名皇子继位。号称“内相”的司礼监秉笔寺人李锦堂,勾搭穆宗的同母胞弟、兴宗第二子礼亲王定溏,封闭穆宗薨逝的动静,连夜教唆京营入城,礼亲王定溏自恃为兴宗仅存的嫡子,企图篡夺禁宫卫戍,谋得大位。成果京营批示使慕元冒充应允,临阵背叛,兵分两路,一起去围了礼亲王府,将定溏囚禁,另一起将禁城重重围住,诳开宫门。李锦堂懵然无知,犹按原计开门相迎,不想慕元领着数万雄兵,拱卫而入的竟是毅亲王定淳,李锦堂见局势已去,立即跪地改口高呼毅亲王为“万岁”。定淳不过嘲笑一声,亲手挥剑斩杀了李锦堂,然后以袍襟拭血,命慕元“除奸佞、驱阉竖”,慕元躬身领命。是夜,京营闭城大索礼亲王定溏与李锦堂的余党,此便是后代史乘上所载的“丙子之变”。

真是一片大好的湖山。

如霜悄悄点一点头,轻得几近连耳上米珠坠子也并未动摇半分,小余自去了。过不得几日,公然司礼监颁诏,从后宫中遴选十二名宫女,赐赉即将回藩的达尔汗王。如霜听到本身名字鲜明在册,恰是意猜中的事,天然无动于衷。

如果哪天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此死去,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丸药垂垂生了效力,满身的寒苦与心悸终究垂垂平复。她忆起睿亲王涣散慵懒的眼神,偶然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会给她一种错觉,仿佛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一柄锋利无双的利刃,即将无声地穿彻骨肉,插入敌手最紧急的心脉。那眸中闪动的神光,便俄然掠过一缕底子没法捉摸的轻傲与对劲,他嘴角轻抿,浮起天高云淡的些浅笑意,重又是翩然如玉的贵胄亲王。

这天早晨,如霜一觉醒来,模糊又听到抽泣声,她们本来两人住一间屋子,便知又是同屋的宫女在哭。夜里温馨,如霜本来就寝极轻,这一醒再也睡不着了,只得睁大了眼睛躺在那边,听她嘤嘤咛咛哭得悲伤,一颗心却木然没有半分哀恸。还哭得出来,多好,她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两眼早已干枯如枯潭。自从小环身后,她最后一次嚎啕大哭,便将此生的泪都流尽了。她今后再没有泪可流,要流唯有流血。

睿亲王轻抿一口杯中略温的酒,漫不经心的目光似是偶然,掠向御座之上的帝王。九龙盘金朱漆御座,每一片金色的龙鳞都仿佛新鲜,天子端坐其上,像是在聆听豫亲王与达尔汗王谈笑,嘴角恍忽是微微扬起,虽有笑意,总感觉隔了一层,踏实得如同并不逼真。天子夙来寡笑少欢,约莫因为兴宗天子活着的时候,并不甚喜这位皇子,而他的母妃钟氏,又偏疼小儿子皇十一子敬亲王定泳,以是自幼在双亲的冷视中长大,养整天子这类淡然凉薄的本性。

上苑行宫距西长京不过六十余里,车驾一日可至,以是自景宗天子始,每年的春祭与秋狩,皆在此停止。本年天子亦循例率了后妃百官,浩浩大荡的台端出了西长京,驻跸上苑行宫。立春日行了春祭大典以后,连续数日,赐宴春觐的异姓藩王,射柳击鞠,君臣日日尽欢,极是热烈。

就在毅亲王剑诛李锦堂以后,被重重围住的礼亲王府俄然走水,熊熊大火映得都城半边天空都是稠红的焰光。此时通城的百姓方知起了变故,而入城的京营已经派出重兵保持宵禁,由平日与毅亲王来往最密的豫亲王亲身率令,统统闲杂人等,一率不得上街走动,更遑论救火。厥后人皆道礼亲王定溏谋逆事败后自愧难当,最后放火自焚。礼亲王府高低三百余口人,皆在这场大火中骸骨无存,连一个活口都未能逃出来。礼亲王府连缀数里的雕梁画栋、斑斓亭台,全都在这场滔天大火中化为乌有。连续三日,大火燃起的滚滚浓烟,几近连日头都掩蔽得暗淡无光。一向到第四日傍晚时分,才由京畿道领着兵卒垂垂毁灭余火。此时礼亲王府早烧成了一片白地,而宫里宫外已经肃杀一清,不但李锦堂的余党,连同礼亲王的亲信属臣,都诛杀得干清干净。毅亲王定淳在朝仪门称帝,第二年改元永泰,便是当今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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